聲靜氣,只管低頭做自己手上的活,一聲不吭。像是沒見到慕容叡進來似得。
“不是,我是說大白天的你怎麼來了?”明姝保持著扭著脖子的動作,她驚疑不定的在他身上來回打量。慕容叡今天怎麼這麼沒分寸,大白天的就過來了。
這到底是要幹甚麼?
慕容叡一手把她的腦袋給掰回去,“這麼扭著,你脖子舒不舒服。”緊接著,他從她手裡把畫眉的筆給拿過來。銀杏此時恰到好處的,把用熱水泡過的帕子送上來。慕容叡一抬手拿過,捏住她的下巴,用帕子把她畫壞了的地方擦了。
“你還沒回我話呢。”
慕容叡仔仔細細給她把那青黑的一道擦乾淨了,重新讓侍女給她補上脂粉,“就是過來看看你啊。”
明姝不信,“這個時候?”
慕容叡笑的毫無廉恥,“怎麼?現在這個刺史府都是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個時候來又怎麼了?”他撐著下巴,無恥兩個字都快要浮現在他的臉上了。
“不好。”明姝重新整理妝容,她持起畫眉的小筆在眉硯裡沾了沾眉黛,再仔細描畫。慕容叡坐在一邊看著。
女人的妝容,他只會覺得好看,如何描畫出來他也不懂。漢人夫妻之間的情趣,就有一樁畫眉。奈何他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粘過這塊,若是輕易上手,恐怕那張芙蓉面都要被他畫成母夜叉。
慕容叡對自己的斤兩清楚的很,一雙柳眉乃是女子精氣神所在,不敢動手。坐在一旁,看明姝精心描繪,他在一旁看著,見她聚精會神,不敢打擾她,等她把尖尖的眉尾畫成,他才依在摞得幾層高的妝奩盒上。
“我說好就好。”
“你別任性。”明姝皺了皺眉,她側過頭去,“你阿兄待會要來,和我一起到前頭去。你跑過來,他看到不好。”
她和慕容陟只是表面夫妻,但明面上的尊重能給就給。
慕容叡聽她說起慕容陟,更加不屑一顧。
他見她開啟了個小漆盒,裡頭是硃紅的口脂,正要伸手去挑,慕容叡攔住,他研究了下,在明姝的催促裡,他終於試著伸手在盒子裡挑了點出來,粘在指頭上,親自點在她的嘴唇上。
女子的唇妝歷朝歷代都不太一樣。以前流行櫻桃小嘴,就畫那麼一點點,現在鮮卑女子們流行畫滿整個嘴唇,嘴邊再貼花黃。這個也流傳到漢人裡頭。
慕容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小指頭沾了點硃紅的口脂均勻的抹在她的唇上。她唇生的小巧,所以就要更加小心,不然一不小心就抹過了界。
他的指頭上都有點硬,帶著習武之人的粗莽,他奴隸的放輕了力度,小心再小心。手指在嬌嫩的唇上揉磨,嬌嫩的肌膚上不受控制的生出絲絲麻癢,鑽入心扉。
她臉頰上不由自主的燒起來。慕容叡觀察入微,察覺到她呼吸的輕顫,得意之情盈於言表。
最後一下,他故意在她唇上輕輕一勾,帶出一道纏綿悱惻的弧度。然後當著明姝的面,把那截沾著硃紅口脂的指頭含入嘴裡。
他目光勾人,明姝看了兩眼就心驚肉跳,回頭過去再也不敢看他。慕容叡察覺到她的用意,湊到銅鏡裡,伸手就從妝奩盒裡挑出一隻步搖,“這個好看,襯你的膚色。”
說著,穩穩妥妥給她插戴到額前的發叢裡。
已經裝扮好了,他扶著明姝起來。和真正的夫妻那樣。
他自從做了刺史之後,按照道理,為了保住這官位,理應和他的阿爺一樣,要小心謹慎,但是要是還不停的忍耐,恐怕還不等自己滿足心願,就要被憋的半死。
明姝忍不住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挪了挪,輕聲道,“好了,好了。待會你阿兄要來。”
“我知道他要來,所以才過來的。”慕容叡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