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遞給她。她伸手接過來,瞥見上頭的字跡,認出是嫡兄韓慶宗的字跡。心裡奇怪當時劉氏怎麼沒有一道給她。
慕容叡見她面露古怪,他突然笑了。他面容俊俏,笑起來的時候,令人心曠神怡,“嫂嫂可知道我從那兒得來這信的?”
這個她怎麼知道?
慕容叡一笑,他臉上的笑容裡平白添了幾抹嘲諷和惡意,“我是從府門口的大街上撿的。”
明姝一愣。送給她的家書,沒送到她這兒來,反而是慕容叡從外頭大街上撿的?
“小叔,此言是真的?”她吞嚥了口唾沫,讓自己冷靜下來。
慕容叡笑,“嫂嫂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就罷了。”說罷,對她一拱手,轉身便走,半點也不停留。
明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下心緒複雜。
她很快回了房,把信拆開。
在韓家裡,也就嫡兄對她好些。當初慕容家和韓家定下的新娘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可是妹妹見著平城離孃家千里,而且地處苦寒之地,一年裡有大半年都是天寒地凍,死活不肯嫁過來。可是見著又是一州刺史,捨不得就這麼拒婚,嫡母一拍大腿,就把她給頂上去了。
反正不是她親生的,不管嫁多遠也不心疼。要是能在夫家混開了,那是她走運。要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兩眼一抹黑,得罪了夫家人,那也是她的事。沒什麼好心疼的。
嫡兄韓慶宗和父母說這樁婚事不太妥當,畢竟對方是鮮卑人,哪怕朝廷已經放開了,漢人和鮮卑通婚,但習慣到底不一樣,嫁過去了肯定會有不習慣。可惜他的話叫嫡母惱羞成怒,痛罵一頓胳膊朝外拐,給轟了出來。
有人對她好,得要記住。
韓慶宗在信裡說了家裡已經知道慕容陟早亡的訊息,他在著手給她物色新的郎君。在平城千萬要保重。
信通篇看下來,明姝把信紙折了折,那個家裡為她著想的,恐怕也就這個大哥了。可惜她就算回去了,也不打算馬上找個男人改嫁。
她想起慕容叡說這封信是從大街上撿回來。如果是真的,八層是有人先看過裡頭的內容,怕她真的動了心思回去?
第7章 花用
天完全冷下來之後,事情也多起來。
劉氏病重,雖然不危及性命,但短期之類也下不了床。明姝借腿傷休息了許久,到這陣子,終於不能再躲著了出來管事。
主母管得事很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一塊抓。
她翻著賬冊,下頭人來報,說是二郎君要從庫房裡支取幾匹布帛。
時下流通的貨幣不是朝廷發放的銅錢,而是一匹匹的布匹。要支取布匹,最終要報到她這兒來。
“多少?”明姝轉不經意的問。
“一車。”
明姝抬頭,滿臉驚訝,“一車?這是要幹甚麼去?”
一車的布匹可不便宜了,而且帶這麼多出去,還得叫幾個家僕跟著去,免得他上街就被人給搶了。
“二郎君沒說,小人也不知道。”家僕低了頭,腦袋低下去了,目光還在偷偷打量她。
這麼一車布匹,不說明用處,得到慕容淵或者劉氏的許可,她可真不敢給,“那我要問一下阿家。”
今日慕容淵不在府內,去衙署辦公了。只能去問劉氏。
小叔子的事,還是她自己去問比較妥當,她站起來就往外面走,門一拉開,慕容叡那張韶秀無雙的面容出現在門外。
明姝當即就嚇的往後退一步,腳踩住裙襬,身形一個趔趄,慕容叡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抽氣間,被他拉到身前。他此刻還是剛來的那一身皮袍打扮,長髮披散而下。他頭髮生的極好,在光線下散發著靛青的光暈。在肩膀上曲出柔和的弧度,披在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