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惠猛法師。”
惠猛法師是朝廷掌管佛門事宜的昭玄寺的統領官, 原本是昭玄寺的都維那, 後來因為一次入宮為帝后講解佛經,入了少帝的眼, 等前面一任沙門統圓寂之後, 便提升他為新一任沙門統,統領沙門僧人。
惠猛得令,很快就入了明光殿。
“貧僧拜見陛下。”惠猛入殿就跪在冰涼的地面上給上首的少帝行禮。
少帝擺了擺手,叫他起來。
惠猛起來之後,站在那兒,小心的覷了少帝幾眼, 看見少帝垂拉的嘴角,“陛下可是有不順心之事?”
少帝聽他這麼問,令他坐下,“我想要用個人,可是太后一直不肯。”
惠猛垂首,皇帝和太后之間的爭權奪勢,整個洛陽城就沒人不知道的。聽少帝這麼說,惠猛沒有任何意外,“是此人出身不夠,還是……”
“出身麼,夠了。”少帝把自己腰下佩戴的玉佩扯下來捏在掌心裡,掌心的肌膚摩挲著玉佩,“他家裡世代是刺史,輪到他,家世夠,他自己也有功勞。”
說著少帝的眉心狠狠揪起來,“阿孃這到底是甚麼意思,朕想要用的人,哪怕照著規矩明明已經輪到他了,就是因為是朕要用的人,所以就一直晾到一邊?”
少帝說到這裡,心中憤慨越發濃郁。他咬著牙,憤恨不已。
惠猛能有今日,全是靠了少帝,少帝若是不好,他恐怕也落不到什麼下場。他遲疑一二,“太后是說……”
“說他年輕,恐怕不堪重任。”少帝說起李太后給他的理由,都忍不住冷笑。宗室們十多歲就外出鎮守一州的都有,何況他要抬舉的那個人比同齡的不少世家子弟都要出眾。他若是不堪重任,恐怕天底下也沒能尋出幾個能用的了。
“太后分明就是搪塞朕,以為朕不明白麼?都這麼久了,還當朕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小孩子?”少帝說到這裡,憤恨的握緊了拳頭。
惠猛小心道,“陛下,貧僧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少帝道。
“既然太后這麼說了,陛下何不讓那位郎君建一個大功呢。也可以藉此來試探一下那位郎君是否有真才實幹。”惠猛壓低聲音,說出來的話只夠少帝和他兩人聽到。
“若是成了,到時候太后也無話可說,陛下強勢一二,應該也能成了。若是那位郎君不幸,只能說他才能不夠,沒有那個福氣能讓陛下重用。”
少帝聽後,垂下眼睛思索一二。
“好,這也是個辦法。”他聽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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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叡難得有一天空閒,不必跑出去到傍晚才回來,他選了一根木頭,手裡拿著一把匕首,把木頭給削直。
明姝過來尋他,在院門外看見了,活動了一下面頰,進來道,“小叔在幹甚麼呢?”
慕容叡抬眼看了明姝一眼,她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軟軟嫩嫩的。帶著漢女獨有的溫柔婉轉。一聲“小叔”叫的他骨頭都酥了半邊,可那兩個字卻叫他心下老大不喜。
女人在乎個名分,男人也講究這個。他現在言不正名不順,比外頭那些外室還要慘些。兒子要別的男人阿爺,這也就罷了,要命的是,那小子腦子裡頭缺根筋,對他好點,他竟然還真的把慕容陟當成自己的親阿爺,天天‘阿爺阿爺’叫的嘴甜,跟在慕容陟屁股後面和個尾巴似得。
慕容叡每次看到都心塞不已,突然發覺血緣這東西,有時候對這些甚麼都不懂的小孩來說,還真算不上甚麼,至少比不上日日的陪伴。
“給長生做個木劍。”慕容叡說著,伸手從後面拿過一個胡床,讓明姝坐下來。
胡床是胡人們放在馬屁股後面的坐具,很矮很小的一隻,適合隨時坐下。明姝手把裙子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