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並不見慕容陟的人,看侍女要把門關上,她正欲追出去,牆那邊暴出一聲質問,“你到底要幹甚麼?”
那聲音她認得,是慕容陟的。
她快步走過去,那邊的聲音依然傳過來,“你跑到我這兒,難道就是為了和我發脾氣?”
“你當我幾歲小孩子呢,還跑到這兒發脾氣。”慕容叡的話語含著一股冷冽,“你和阿孃說甚麼了。這麼久了,阿孃沒提過讓阿蕊和長生到你這兒的事。突然就要他們到這裡來。你到底打的事甚麼主意。”
慕容叡的耐心並不很多,哪怕經過了一段時日的磨礪,耐性有所見長,但依然面對有些人有些事,還是喜歡快言快語。
慕容叡問的時候,他挑起半邊的眉毛,眼裡浮出一層譏誚,“你還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耍甚麼把戲。”
慕容陟被這話觸怒了,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你說我耍甚麼把戲?”緊接著,還沒等慕容叡開口,他粗暴的打斷慕容叡,“你別忘記了,當初阿爺活著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慕容叡聽他抬出慕容淵,眼裡譏諷的光越發閃爍。
“你以為把阿爺抬出來,我就怕你了?”慕容叡好笑問道。
慕容陟已經壓住了自己的怒火,抬頭笑,“我知道你這個人狂放不羈,就算是阿爺活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壓住你。”他言語一轉,“但是你敢說出去嗎,你能說出去嗎?”
慕容叡被慕容陟連續的兩聲質問問的笑容凝固,過了會他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你敢。”慕容陟沒有半點遲疑,“你膽子要比旁人大許多,而且別人在乎的那一套在你看來恐怕沒有半點束縛可言。但是說出去,這孩子會被人怎麼看?”
慕容陟他說著,兩眼緊緊盯住慕容叡的眼睛,一手撐在几面上,慢慢站起來,“慕容叡,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如你所願的。庶出已經是很卑下了,如果你敢公佈這孩子的身世,那就是外室子,比庶出還叫人看不起。你到時候只管試試,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也不在乎慕容家的聲譽,但是這事一出來,就算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對這孩子,還有她。那就不一定了。”
慕容叡目光陰鷙,而慕容陟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到時候這孩子該怎麼說呢,爺孃不是他的爺孃,出門就要被人指指點點。你以為他真的會感激你?”
“所以,你到現在到底要爭個甚麼?”慕容陟笑了笑,他伸手拍開袍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施施然坐在床面上,“你要把事情鬧大,我也不攔著你。但是事情鬧大之後呢?”
慕容陟露出個惡意的笑,“我記得你和尉遲家還沒有解除婚約對吧?你和她的事捅了出去,到底對誰好?尉遲氏是帝姓十姓之一,你把他們惹惱了,到時候他們在洛陽做點手腳,你到時候能不能把阿爺的位置弄過來,都還不好說。畢竟他們家裡在洛陽的人比慕容家多,而且也沒有現成的把柄讓人家抓。”
“哦,對了。尉遲府君人還好好在那裡,他們家也沒有甚麼孝期。”
慕容叡聽著慕容陟的話,額角那兒青筋暴出。平常這個兄長很少說話,加上他之前慘敗把自己搭進去的經歷,慕容叡在心裡並不怎麼看的起他。可就是這麼一個窩囊廢的人,開口就能把人逼到死角里。
“阿爺當時說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叫我一聲阿爺。承歡膝下,到時候也照顧我。”慕容陟說著笑了笑,“所以,我照顧他,又有甚麼?”
“又有甚麼?你心裡想甚麼,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能好好照料他了?我和阿孃四隻眼睛都看的清楚。你差點就把長生給摔死了。現在裝模作樣的,到底給誰看?”
慕容陟臉色大變,大喝一聲“行了!”
此刻他的臉色極其難看,白裡泛灰,他不由自主的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