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刺史有了幾分鄙夷。
他側首對身旁的同僚搖搖頭,袖子裡的手,對元泓那邊指了指。搖了搖頭。
晉陽此刻一堆事積堆的老高,元泓一來,就立刻被請到了前面。玲瓏在後面睡了一覺,稍稍緩過來。過了兩日,才完全恢復過來。
元泓這幾日裡,完全不見人影,只有過一段時日有人過來傳話,還知道元泓還在晉陽。
魏國以前,一州有三個刺史,一個皇室,另個異姓。到了如今,沒有那一套了,所有的大權都在他手上,刺史還有都督州軍事,可謂是位高權重,到了幷州,就更加重了。
芍藥是個閒不住的人,知道到了新地頭上,要打探訊息,張羅著給玲瓏蒐羅了不少小道訊息。
“聽前面的人說,這幾日外面打的厲害了。大王也要過去鎮著,免得出事。”
芍藥說得堂堂正正,滿心不覺得自己的話裡有什麼不對。
說著,將拜帖放到玲瓏的手邊。到了地方上,就算是天潢貴胄,也要和這些人來往。玲瓏來之前就曾經做過功課,看了兩三眼,發現當地豪強的女眷其實就是京城裡那些人的延續。
“我知道,他忙,我也不清閒。”玲瓏說著,指甲在請帖裡挑挑揀揀,發現這些人,全都要見,而且一個都不能少,頓時頭疼欲裂。她鬆開手,叫人去準備。
“事怎麼這麼多呢。”玲瓏說著,直接往隱囊上一靠。她覺得現在元泓手裡的權力越來越大,她也沒怎麼輕鬆,感覺自己要忙的事也越來越多。
“王妃和大王是夫妻,夫妻一體,夫妻原本就是要同進退的。要是夫君在外忙,娘子在家卻無所事事,奴婢認為夫妻一定長久不了。”
玲瓏有些驚訝,芍藥竟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她靠在那裡,看了一眼手裡的那些拜帖。
第二日,不少別家的女眷到刺史府來,刺史府分了前後,前面是刺史處理公務的場所,後面則是刺史家眷的居所。兩者有道路相通,但若是女眷們自己走動,有另外的道路,完全和前面區別開來。不會互相干擾。
晉陽是重鎮,能在這地方長長久久呆下去的人,就沒有一家是簡單的。玲瓏雖然有王妃的名頭,但她心裡清楚,就算是王妃,也不可能仗著身份胡作非為,在洛陽那個王孫貴族扎堆的地方如此,在晉陽那就更是如此。
來的女眷絕大多數都是鮮卑人,當地因為胡人幾次大規模內遷,再加上早些年,還是以軍功為提拔標準,所以幷州內的大戶,幾乎都是鮮卑人。
鮮卑女眷們早知道晉王妃是個嬌滴滴的漢女,今日一來,果然見著一個身姿窈窕纖細的美人坐在那裡。
鮮卑貴女們自小騎馬射箭,再加上飲食肉奶供應充足,不管如何,不說膀大腰圓,也養不成漢女那樣的體型。
幷州這個地方,胡人太多,洛陽的漢化之風吹過來,哪怕有影響,也委實有限。更何況還有不少老人活著,老人彪悍習氣尚在,尚武之風也還沒有完全散去。玲瓏這種纖美,放在她們眼裡,可能就只剩下弱不禁風。
玲瓏察覺到下面那些女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有打量,不過打量過後,是輕視。
只不過礙於她的王妃身份,那份輕視隱藏了大半,若是玲瓏心再大點,可能都察覺不到。她淺笑著和一旁的人寒暄。
美人風姿,也需要旁人欣賞,喜歡的看到了自然歡喜得不得了。若是不喜歡的人見到了,只會在心裡罵一聲狐媚。
“我們離洛陽太遠了。”冷不防,年輕女眷裡有人開口道,那個女眷長得和清河王妃爾朱氏有些神似,樣貌談不上美,只能算是周正,穿著襦裙,也遮不住她渾身上下的彪悍之氣。“何況山野之地,王妃遠道而來,我們也拿不出甚麼好物讓王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