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這麼一宿,此刻天邊已經泛青,漏出點天光下來。
他下馬不停歇的就往城樓上趕,樓璨見著他,快步過來。
“怎麼樣?”
樓璨一直在外面守著,見著元泓過來,“說是還沒有生下來。”
元泓看了看天色,“怎麼還沒有生下來。”
樓璨在此事上,要比元泓樂觀的多,“聽說有些婦人生孩子,生上幾日幾夜也是有的,王妃這樣,應該還算早。”
話語落下,樓璨就被元泓狠狠瞪了兩眼。
樓璨被眼刀剮了好幾次,頓時閉嘴不說話了。
婦人生幾日都生不下來,那是難產。元泓還是個道士,沒有還俗回家的時候,曾經在山腳下的農莊裡,見過難產的婦人。
那裡沒有多少大夫,所以農人見他會醫術,請他過來幫忙。男女有別,他沒法進產房,只能在屋子外面,指點產婦一二。可是他一個男人,也沒有生產過,也不清楚女子身體如何,如何能指點?
他曾經親眼看過一個難產婦人如何哀嚎幾日,無法產下胎兒,最後一屍兩命。
屍體抬出來的時候,拿竹蓆蓋著,頭臉見不著,只能看到一個碩大的肚子,格外可怖。
他不允許夭夭也陷入那樣的境地。
形勢稍稍定下來,他就叫人把婦人科和小兒科的醫官給請了過來。元泓來了,也只能在外面。
“怎麼樣?”
元泓叫來芍藥急急問道。
芍藥一宿沒睡,眼珠子都熬紅了,聽到元泓問,“現在九娘子還好。只是睡睡醒醒。”
元泓一聽,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睡睡醒醒?”
他似乎感覺什麼不好,抬頭就往產房那邊看去。他邁開腿就往產房那邊走,芍藥一晚沒睡,但是到了此刻精神奕奕,元泓才抬腿,芍藥就擋在他面前。
“九娘子說了,不讓大王進去。”
產房裡到處都是血汙,而且九娘子說大王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能幫著生孩子,要是到時候受不住暈過去了,還得分出人手來照顧他。
芍藥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哪怕這位郎主上過沙場,但這生孩子和殺人不一樣。萬一出了什麼,誰也不敢擔上這個責任。
“不讓我進去?”元泓臉色古怪,芍藥擋在產房門前,連連點頭。
芍藥是自家小妻子的心腹,最是忠心耿耿,沒有她的吩咐,往往不敢這麼說。
元泓遲疑一二,只好等在門外。
玲瓏昏昏沉沉,其中喝了好幾口的羊肉湯,補充體力。她在陣痛的間隙,才能稍微睡一會,然而這點點安寧都還沒持續多久,陣痛就越發尖銳起來。
她順著陣痛呼吸用力,茫然麻木間,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滑了出去,然後渾身上下輕鬆的讓她想要喘息。
但是玲瓏卻沒聽到孩子哭聲。
產房裡氣氛頓時有些凝滯。孩子生下來不哭,那是關乎人命的事。
玲瓏轉頭過去,只見著接生婆把孩子提起腳,狠狠在屁股上打了好幾下,終於綻出哭啼。
懸起來的心,頓時放了回去。
“沒事了?”玲瓏顫著嗓子問。
“沒事了。”芍藥去看了一會,發現孩子哭的挺有力氣,而且抱在手裡也不輕。這才回來稟告,“小郎君長得可壯實了,九娘子放心。”
說著,外面傳來一陣人聲。是蘇遠夫婦來了。
昨晚上亂了一宿,到了天都亮了,知道元泓帶兵入了洛陽。蘇遠和沈氏兩個,不管不顧的直接衝上了城牆。
沈氏在門外聽到母子平安的訊息,提起的一口氣頓時放了下來,隨即又抹淚哭起來。
元泓聽到母子平安,面色稍霽,見著岳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