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仇得報,他心頭喜悅難當,總想著要找個人來分享。
“嚇著你了。”馮懷品了口香茶,“不過只有這麼辦,才能解心頭之恨。那些人當初有多猖狂,瞧著他們那個下場,心頭就越舒暢!”
馮家老小上下,他沒放過一個。外頭嫁出去的,那就罷了,嫁出去的女兒算不得孃家的人了,但留在馮家的,不管男女老少,他一個都沒放過。他是個絕戶,憑什麼他們就能妻妾齊全,兒女皆有?必須得和他一樣,做個絕後的絕戶那才好。哪裡讓他一個人品嚐孤苦的滋味呢!
馮懷由己推人,體貼問,“要不要我把你那嫂子尋來?她當年敢做主把你賣給豪紳做小妾,這會子正好,一塊兒收拾了。”
寶馨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得,“這個倒是不用,”她說著抬頭,“不過能不能叫人上門賞她五十個大嘴巴?”
打人不打臉,姑娘媳婦們最重臉面,打耳巴子可是最作踐人的了。寶馨還沒到非得把嫂子給剝皮實草的地步,但要說仁慈還算不是。
馮懷仰首,“那還是叫她當眾跪在那兒打嘴巴好了。叫人好生看著,作踐小姑子,回頭有個甚麼下場。”
那就該把她那個沒用的哥哥一塊打了,“把我哥哥也一塊打板子吧。”
馮懷半點也不猶豫,“甚好。”
一路吩咐下去,寶馨嗤笑,“說起來,還是託了你的福,我才能把這口惡氣給出了。”
“要不是皇后出的那個岔子,過不了幾年,收拾他們的就該是你了。”馮懷說著,臉一側,“那也麻煩,到時候恩推外戚,少不得要給他們官兒做。要顧全皇家的臉面,下手可沒今天這樣痛快了。”
外戚們是皇家的臉面,都要賞賜個官兒做,宮裡每年都有賞賜。到時候想要收拾他們,就得借科道官們的嘴,拉出去丟他們的臉,也丟自個的臉。乾脆趁著這個時候,有怨報怨,一塊兒全收拾了。
寶馨幽幽嘆氣,“只可惜不能親眼看著。”
馮懷大笑,“你想親自看,又有何妨!”
說著,就令人準備一下,兩人到外頭去了。
衙門裡頭好生熱鬧,住在閭門專諸巷子裡頭的馮家夫妻,一個跪在地上被個凶神惡煞的衙役抓住頭髮打嘴巴,另外一個按在地上板子打在身上噼噼啪啪響。
寶馨和馮懷混在圍觀的人群裡頭,為著防著人走散了,馮懷緊緊牽著她手。
一男一女扯著嗓子尖叫,寶馨臉上浮出冷笑。
五十下嘴巴子打完,女人被鬆開頭髮,臉腫的已經看不出原來面貌,頭髮散亂,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男人哎哎叫個沒完,丟臉丟盡了。
她看了兩下,掉頭就走,馮懷道,“大仇得報了?”
“心頭舒服了。”寶馨揚起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看她那樣兒,就想你還有今天!”
馮懷笑,到底姑娘家,心還是軟了些,若是換了他。不想起來也就罷了,若是想起來,不送到靈濟宮的地牢裡享受三百六十多刀,都對不住他馮閻王的名頭。
“馮哥哥,要是之後回京城,我乾脆在你這兒算了?”寶馨突然半開玩笑的開口。
她和朱承治,走入了一個怪圈,有了那層關係卻叫她更加認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而且她知道件事,朱承治再也不是那個情緒掌控在她手裡的小孩子。他已經是個男人了,而且他手掌大權,可以決定她的未來。
她突然不適應,尤其被強迫之後,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面對兩人之間的關係。
馮懷這兒,就沒這麼多煩惱。他是她的哥哥,或許兩人這麼簡簡單單的,反而更順心些。
馮懷一愣,而後略嘆了口氣,他手掌緊緊牽住她的手。那聲嘆息給她心頭澆了一桶涼水。
“傻孩子,”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