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頭天都暗下來,也不肯出去。
厚重的棉簾子被人打起來,馮懷進來瞧見她坐在椅子上,兩眼呆愣愣的發直。因為這廂房平常沒有多少人來,面前的炭盆沒有丫鬟及時添炭,已經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火點,沒有多少熱氣。
“怎麼躲到這兒來了?”馮懷顰眉一掀下襬,坐到她身邊的圈椅。寶馨別了連不說話,抱在一塊兒親嘴,沒法和馮懷說,而且馮懷是這裡的主人,她就不信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馮懷長長的嘆了口氣,“殿下看來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寶馨顰眉,“好端端的,說起這個幹甚麼?”
馮懷聽出她話語裡的惱怒,不由得笑了,“傻姑娘,他把你放在心上難道不好?如今我們能倚仗的就是他對你的這份真心。”
“真心?馮哥哥應當知道,宮裡最不要錢的就是真心。”寶馨還為自個衝上去索吻懊惱,下意識的就和馮懷抬槓,“再說了,宮裡女人這麼多。幾個男人又能一心一意。你瞧瞧皇爺,寵齊貴妃寵的和甚麼似得,結果還不是照樣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馮懷聞言,不禁莞爾。女人的心思,好琢磨,卻也不好捉摸。
“傻丫頭,那你怎麼不知道趁著現在把他霸佔的死死的?外頭就算再來女人,你也是殿下的心頭血,硃砂痣。她們奈何不了你。這宮中,甚麼事都有可能。要不是祖宗家法,還有太后娘娘那兒不準,王娘娘你以為她能坐穩中宮之位?”
他壓低了聲線,仔細教導她,“只要將殿下籠絡住,將來何愁沒有前程!”
寶馨咬了唇。道理她都知道,可就是忍不住犯彆扭。
馮懷見她這樣,搖了搖頭,“傻丫頭,你真當殿下看不出來,你我在算計他?”
寶馨一愣,鼻子裡輕哼,“早就料到了。”
這原本就不是多難想的事兒。擔心時間拖的久了,他會忘記她這個人,火燒火燎打聽好了,他要出宮的日期,連走哪條大道都算好了,一頭衝上去。朱承治不但不是個傻子,相反還精明的很,或許重逢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
馮懷低頭,唇間溢位輕笑。
“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王娘娘。”
今個他們兩人嘴裡說的是惠妃,可是心裡都明白,明面上說的是惠妃,其實劍指坤寧宮的王皇后。
惠妃那個軟弱性情,寶馨強硬點,她就躲在一邊沒了動靜。還不是被王皇后拉過來做了傀儡。壞事都她做了,太子礙著她是親孃,都不能動肝火,最後撿便宜的還是王皇后。
“那是他的事了。”寶馨伸手抓過果盤裡的一顆桂圓乾,捏碎了外殼就往嘴裡送,“話都已經說明白了,該怎麼做那都是他的事,和我又有甚麼關係?”
她氣悶,拿著果乾撒氣,一口氣吃了一小把。馮懷見狀,叫外頭人給她送了熱茶進來。
熱茶溫度適宜,她喝了一碗下去。馮懷瞧著直笑,“喝了這麼多,小心待會內急。”
“那也沒甚麼。”寶馨放下茶盞,“想起自個被姓王的女人打了兩回,就氣不打一處來。”
“想開點。”馮懷叫人給她上一碟小包子,吃那麼多零碎東西,等上點正經的吃,好墊一墊肚子。
“以後她跌下來了,隨你怎麼處置她,想起這個心裡好過點沒有?”
“說的也是。”寶馨被他這一番話激起些許雄心壯志來。
小籠包子上來了,寶馨伸手握住筷子沾了醋往嘴裡送。一疊吃完,叫人收拾。她站起來在室內走走。外頭太冷,走出去除了吃一肚子的風之外,還真沒什麼。只能在暖和的屋子裡繞繞了。
走著走著,腦子深處湧出兇猛的,不可阻攔的睏意。她身子晃了兩下,險些站不穩。馮懷起身到她身後,堪堪把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