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築京觀,就是將死人的頭顱斬下,一層一層的壘上去,和用磚石壘牆一樣。炫耀己方武力。
楚王聽了之後,卻擺了擺手,“罷了。”
“壘出了京觀,固然可以出了心頭惡氣,但是在諸侯之中也名聲壞了。寡人之道,乃是以武止戈,以武止殺,並不是為了出氣。”楚王解釋道,“何況真這麼做了,到時候,進軍中原,稱霸於諸侯,又要多出不少的麻煩。把他們都收斂埋葬了吧。”
楚王所言在理,眾人心服口服。楚王看向屈眳,“你娶婦是真娶的好。”
若不是屈眳和蘇氏有這麼一門姻親在,恐怕蘇氏也不見得會將這個訊息告訴屈眳。
屈眳笑了笑,一直嚴肅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一絲柔軟。
“之後祭祀山川,我們也就可以回去了。”
“唯唯。”屈眳聽到楚王不戀戰,面上的喜悅多了幾分。被楚王看到,又是捱了楚王沒好氣的一瞥。
從來到現在,打仗也打了好幾個月了,眼瞧著就要進入冬日。楚人耐熱不耐寒,入冬之後,有諸多短板。現在回去是最好的。
屈眳想起自己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妻兒了,不禁格外期待。
楚王令下,大軍埋葬了晉軍兵士之後,收拾東西返回郢都。屈眳特意令家臣先行一步,給在郢都的半夏送去訊息。
回到郢都的那日,風和日麗,陽光燦爛。在已經泛起涼意的風裡,融融陽光照在身上格外的舒適。
屈眳持戈戟站在兵車上,另一手抓住車軾。在隊伍中緩緩行過。楚王這次大勝而歸,郢都內的國人滿臉高興,有不少女子集聚在街道兩旁。
半夏的帷車停在那裡,帷裳早早叫人撩起來,她眼睛在人群裡搜尋,終於找到裡頭的屈眳。
她找到屈眳的瞬間,屈眳也立即看到了她。屈眳立刻驚喜的衝她笑,半夏這邊正好還有其他氏族的女子,見到屈眳年輕俊秀,心下歡喜,把蘭草等物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的丟出去,正好砸在屈眳的腦袋上。
蘭草順著他的腦袋就往下掉,有幾根掛在他頭盔上的那個野雉尾羽上,格外的滑稽。
他顧不得清理頭上的蘭草,在車上頻頻回頭看半夏。
離得遠了,半夏才對一旁滿臉興奮的女子道,“你們可不能扔他。其他的男子你們想怎麼扔就怎麼扔。他不行。”
“為何?”那女子很不服氣。
半夏被問到,她兩眸笑的彎彎,嫵媚逼人,“那是我的夫婿,他有主了,方才他也是看我的。所以你去找別的男人吧。”
半夏等隊伍過去之後,立刻讓御人駕車回家。她今日一大清早就守在那裡,就是為了等屈眳。現在屈眳已經見到她了,而且人都已經過去,她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在知道屈眳沒事的時候,她的心幾乎都是飛在天上,雀躍的幾乎要跳出去。她根本不求屈眳能掙回來多少功勞,她只求他平安無事就好。
現在親眼看到他平安無事,她的胸都被喜悅充滿。
“幸好主人沒有聽信之前那個豎子的話。”午跟在半夏車旁,嘀嘀咕咕的,“真的是,一句話鬧得宮邸上下不得安寧。幸好主人英明,沒有聽取那人片面之言。”
半夏坐在車上,聽午在一旁叨叨絮絮的,“父親既然回來了,那麼還有不少事呢。”
午滿臉迷茫。
“主母之事,到時候一定要向父親稟告的。不能隱瞞。”屈眳回來的大好時候,她真不喜歡有許姜來壞心情。
她的車回到家裡的時候,就聽到門口的豎僕遠遠的向門內稟告,“少主回來了!”
半夏在前庭,聽到這話,她兩手把裙裳一提,飛快就朝外面跑去。她只聽得到風呼呼的在耳邊吹過。似乎還有人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