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看著兩人走上臺階,身子立刻跟了出去。但走了兩三步之後,他生生逼著自己停住腳步。
他眼眸沉沉,露出一股濃厚的陰鷙。
豎僕原本想要詢問他為何不進去,但是看到屈眳那面色,立刻嚇得不敢吭聲。
屈襄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半夏了,半夏搬出去之後,屈襄也不好有事沒事往她那裡跑。他看的出來,半夏不是那種喜歡受人脅迫的人,想要獲取她的芳心,必須得有耐心,慢慢來。如同獵人要耐心十足的在原野裡追蹤自己的獵物。
一直到最後獵物露出疲倦破綻了,便可一箭得手。
他對女子還是首次這麼有耐性。
屈襄親自迎接她到室內,引她坐下。然後才在她對面正坐下來。
屈襄多年征伐,身形挺拔,他坐下來,背脊挺得筆直。他和半夏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問,“蘇己這幾日一直都在陪伴國君?”
半夏聽屈眳這麼問題,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下。楚王喜歡讓她陪著,她才收了楚王的好處,所以楚王要她陪伴,她自然要跟在楚王身邊了。
“是的。國君之命,無法違抗。”半夏道。
“這也是,國君之命,的確是難以違抗。”屈襄說著,點點頭,算是認同了半夏的話。
“國君年少,繼位以來,一直任性妄為。我已經規勸了國君多次,國君也沒聽我的。原本上次鬥克之亂之後,以為國君會有所收斂,誰知國君還是和以前一樣!”
屈襄說到這裡,忍不住重重的嘆口氣。
他這樣子實在是像極了為家裡孩子操碎了心的老媽子,半夏看到實在是憋不住,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屈襄看過去,面上疑惑,“蘇己?”
半夏連忙坐正了,其實楚王還是有些收斂的,至少就算是胡鬧也在渚宮內胡鬧,不怎麼到外面去了。而且他多是行獵和泛舟。這兩樣和沙場直接掛鉤的,貴族們也多透過這兩樣來鍛鍊自己的本事,為將來上沙場做準備。
“左尹放心,此事小女會和國君說一說的。”
屈襄點頭,現在半夏是最接近楚王的人,恐怕比那些後宮女子還更親近楚王一分。想到這裡,屈襄不免勸說,“蘇己還是要小心一些,若是國君有過分的舉動,只管拒絕。”
“若是國君怪罪下來呢?”
“若是國君怪罪下來,我會替蘇己頂著。”
半夏有些不可思議,她對屈襄這話有些出乎意外,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國君若是懂事一點,我也不會來麻煩蘇己了。”如果楚王不是那麼的不懂事,恐怕他也沒多少理由把她找來。
“能為左尹分憂,也是小女的榮幸。”
說了幾句話之後,似乎已經沒有別的可說了。兩人相差十多歲,而且一個在朝堂,一個陪伴在楚王身邊,除了說楚王之外,基本上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屈襄不想就這麼放半夏離去,她一走,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這把年紀,實在是不好像屈眳那樣,直接駕車到她家裡去。
“國君給蘇己的地,蘇己還管得順手麼?”
“多謝左尹關心,嗯……”半夏說著抬頭看了屈襄一眼,屈襄此刻正看著她,眉眼溫和,沒有白日裡在渚宮裡的嚴肅。他這樣,倒是讓人放鬆下來。
“其實……”半夏慢慢開口,“小女有些不太會……”
她這話在屈襄的意料之中,“我想也是,你父母應當也沒有教過你這個。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派人過來問我。”
屈襄的封邑廣闊的很,而且二十歲就開始接觸這些,到了現在十多年了,該如何讓家臣去管理封邑上的一切,他比半夏有經驗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