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聲響, 狸珠上一秒還在陣臺之下,隨著獅鬃獸被貫穿,十二道仙鎖落下,他們眼前蔓延出一道白光, 被帶入了幻境之中。
狸珠側眸看過去, 白衣少年在他身後, 眼前換了副景象,此時已不在地宮之中。
“二哥哥, 我們如今在何處?”狸珠問道。
“這是獅鬃獸的記憶, 是此地孽源。”江雪岐說。
清靄的山峰,長霧繚繞在碧清山的山頭,此地每隔百年會尋找仙童轉世, 以祭祀轉靈泉, 保此地清寧常駐。
“娘,那是百年之前的習俗, 先祖迂腐, 古往今來何來以人命獻祭一說?”年少的陳生在殿堂之上反問陳氏父母。
少年年少時身體便不好,那張容顏顯得單薄素清,像是一張被藥材瀝淨的白紙, 雙眼卻堅定不移,一字一句直直地逼人心間。
“閉嘴,你懂什麼?”殿中的女子呵斥一聲。“此事你不要再過問,此為先祖習俗, 沒有先祖鋪路,何來我陳家百年光景?”
“來人,把少爺帶回去,不准他再踏出房門半步。”
隨之女子的吩咐, 陳生被帶下去,他喚了兩聲“娘”,手指抓著門縫,殿中的女子未曾理會,讓侍衛把他帶走了。
狸珠和江雪岐隨著陳生的移動而變,陳生被帶回到自己房中,因了他身體不好,此地下人多不待見他,院中僕人零散,閒時便議論旁支帶來的公子。
“陳公子這番模樣,如何繼承家業?看夫人老爺的意思,前段時間從旁支領來了庶出公子,興許另有打算……”
“成日在房間裡讀書,讀勞什子的心學理學,上回還跟香蘭說僕人與他無而致……不知是腦袋壞掉了,還是在嘲諷我們。”
下人議論紛紛,這些議論聲隔著一扇窗戶,窗邊點燈的少年都能夠聽見。他殿中燒了很旺的爐子,分明是初夏,殿中卻見炭火,他穿的如臨秋日。
陳生看著窗外的常青樹,海棠春枝展著枝葉,樹影縫隙之間,出現一道女子的身影。
少女梳著丫鬟的髮髻,柳葉眉碧波眸,唇齒如貝,一雙眼亮晶晶的,懷裡抱著竹筐是剛拾撿來的茶葉。
玉蝶是陳氏的表小姐,雖為小姐,實際上與下人無異,在府上做一些雜活。
遠遠地看到守在門外的侍衛,玉蝶便知陳生又被關起來了,她到了窗前,竹筐裡是方撿來的茶種,眸中帶著柔柔的笑意。
“公子如何又惹了夫人,怎的又被禁足了。”嗓音清脆,笑起來時那雙眼像是碧泉山上的清流。
“玉蝶,莫要取笑我了。”陳生稍稍端坐了些,他在窗邊便是在等取茶路過的少女。
“近來便要祭祀了,玉蝶,興許會有人遭殃……我前去勸母親,被趕了回來。”陳生說。
“公子不必難過,今日我採了一些春果回來,據說和春茶一起泡能夠解煩除憂……公子試試如何。”玉蝶從竹筐裡篩出了輕盈盈的果子,連帶著茶一併給他留下了。
“我明日再來看你。”少女柔聲安慰他。
紅色的果子被綠葉包裹著,帶著屬於山林之間的清香,玉蝶並不知那些祭祀禮儀,對方只喜歡茶與竹葉,像是山間徐徐而過的春風。
陳生收了果子和春茶,他叫住了人,“玉蝶,過兩日我便能解禁。”
“解禁之後的清秋節,我們一同去一趟寺廟如何?”
“好呀,我等著公子,公子莫要再惹夫人不高興才是。”玉蝶臉上浮出一層緋紅。
雖說是逢年過節,但是男女之間單獨出去,玉蝶抱著竹筐匆匆地便離開了。
陳家世代經營茶商,守著這一座小城,枕憂富庶,路邊有士兵分發茶水,各地商販常常慕名而來。
數代之中出了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