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岐把手掌放上去,他鼻尖前聞到了濃重的冷香,少年一點點地站起來,像是一株垂落一點點綻開的花枝。
對方如同剛學會走路的嬰孩一般,幾乎半身的力氣都壓在他身上,狸珠險些支撐不住,他的手掌被握住,面前是銀紋墨邊的錦緞。
白玉一般的脖頸,墨髮髮絲垂落,分明的下頜線,朱丹一樣的唇瓣。
兩人離得近,他的兩隻手都被江雪岐抓著,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江雪岐比他高出許多。
他只能看到江雪岐的鼻樑和嘴巴,對方眼珠往下垂,身形似乎單薄無力,像是一隻柔軟的花枝攀附在他身上。
氣息落在他脖頸邊,他有些不自在。
他下意識地扭開臉,見江雪岐站好了,他掌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少年的重量。
“二哥哥,現在能走路嗎?”狸珠問。
他現在已經覺得了麻煩,這份苦差事還是早些做完為好,若是江雪岐能馬上學會走路就好了。
“狸珠,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抱歉。”江雪岐低聲問他,嘴上這麼說,依舊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指。
對方眉眼低斂,臉上稍稍地發白,一身白衣融入牡丹叢中,彷彿站穩已經花了全部的力氣,小臉看上去蒼白無力,身形搖搖欲墜。
這麼一問,狸珠立刻尷尬起來,臉上紅起來,結巴地回覆,“沒有……二哥哥,不為難。”
“我們試著走兩步吧。”
他扶著江雪岐,江雪岐比他個子高,他撐著對方,像是被籠在懷裡,何況因為方才江雪岐那麼問,他也不敢再動作。
擔心一不小心又傷了對方的自尊心。
他只會乾巴巴地誇獎。
“二哥哥好厲害……再堅持一下,我們走到鯉魚池就可以了。”
“二哥哥好棒,再努力一下就好了。”
“二哥哥堅持住,還有一點點。”
他嗓音軟綿綿的,講話的時候稍稍上揚,語調像是長了小尾巴,落在人耳邊像是一團軟糯的棉花。
每走出一步,他一併跟著緊張,任他一番鼓勵,江雪岐看樣子似乎變得堅定,稍微鬆開了他。
“狸珠,不用再講了。”江雪岐說。
然後下一秒在狸珠面前栽倒,狸珠傻眼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上前接住了人。
少年倒在他懷裡,他被砸的頭暈目眩,面前是一陣冷香,腰肢驟然傳來力道,對方把他當做了支撐物,隔著衣衫傳來陌生的觸感。
還沒有人跟他這麼……這麼近過。
腰肢上突然多了一隻手,狸珠感覺有點癢,還有陌生的觸感席捲他,他一呼吸,腰肢隨著輕顫,隔著一層衣衫,薄薄的繭子彷彿能烙在他面板上。
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來,避開對方的觸碰。
他瞅一眼懷裡的人,小心翼翼地繞過江雪岐的自尊心,他小聲開口,“二哥哥……我們先起來吧。”
狸珠手指搭在了江雪岐的手腕上,擔心江雪岐再掐他,他稍稍地推拒。
“……抱歉。”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邊,狸珠耳朵也癢癢的,他摸摸自己的耳朵,離江雪岐遠了點。
他扶著江雪岐坐回輪椅,把人推了回去,趁著江雪岐和聞竹講話的空檔,他去了屏風後面。
掀開自己的衣裳,果不其然腰上多了幾道手印,一看便知是被掐出來的。
江雪岐並沒有掐疼他,他從小被奶孃嬌養著長大的,奶孃很少讓他受傷,他自己也怕疼,一點力道身上都會留痕跡。
待聞竹離開了,他才從屏風之後探出頭來,看向書桌旁的少年。
“二哥哥……你這裡有沒有傷藥?”
狸珠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