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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月沉坐在旁邊,他為青年換下來衣服,長期在夢履艙保持同一個姿勢肌肉會僵硬。握住對方的手腕,手腕細瘦一截,毛巾輕輕地擦拭過去,他不輕不重地按著對方的肌肉。
一年每個月一次,林微寒平常也是工作狂,一做起來事情會忽視自己的睡眠時間。
“……學長。”他輕聲喊了一聲,林微寒毫無反應,那張清冷精緻的臉陷入沉睡,像是一尊完美雕琢的雕像。
“爺爺去世了。”
“其實我並不難過,只有學長難過……我這裡才會感到沉悶。”
他握著林微寒的手指,觸及自己心臟的位置。
過年那一天中環實驗室放了半天假。
裴聞之和趙典在商量要不要叫上路月沉去吃頓飯。
“把他叫過來是挖對人了……現在國家也沒錢,各個行業都停了,我們能吃上飯已經不錯了。”
“如果這次疾病史能過去,之後我會申請給我們的路勞模漲薪資。”裴聞之感嘆。
“他在學校裡似乎在實驗室待過三天三夜,”趙典想了想說,“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他應該只想和林少爺待一起。”
對方現在的狀態和植物人差不多,沒有任何回應,某人卻還是願意和對方待在一起……簡直是濃烈到病態的感情。
裴聞之不理解:“趙典,你會愛一個人愛到即便他變成植物人也守到他身邊嗎。”
“我還是期待男女之間的愛情。”裴聞之說。
“有限的愛不會。”趙典說,“據說某些精神病人和過度缺愛的抑鬱患者……才會有無限愛人的能力。”
“據我所知,light從小的家庭環境不怎麼好,走到現在很不容易,他應該沒什麼在意的人和物……對方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留戀了。”
林微寒尚且有母親作為寄託,有所熱愛的畫畫。
而路月沉恰恰相反,一切對他來說太容易,他追求的一切有意義,最初的出發點都是因為對方。
林微寒是他和這個世界的連結。
新年沒有煙火爆竹,天空沉暗暗的,沒有一絲亮光,黑夜籠罩著大地,蔓延著沉肅的死寂。
路月沉和林微寒待在一起。
實驗室食材有限,他做了幾樣林微寒喜歡的菜,人沒辦法吃,但是他們可以擁抱在一起。
能夠觸到學長的體溫,還能低頭親對方的嘴巴。
“學長,新年快樂。”
“只有我陪著你,你會不會感到寂寞。”
“學長身邊還有很多人……但是我只有學長。”
春夏季節更迭變幻,不同的季節他為林微寒換上不同的衣物,實驗室裡那群殘缺的孩子偶爾會過來,聞樂好幾次會趴在夢履艙偷偷看人。
陷入沉睡的青年,和他懷裡的娃娃簡直一模一樣,但是娃娃沒有閉眼,在他懷裡永遠都不會睡覺。
“哥哥什麼時候醒來?”聞樂扭頭問。
路月沉回答:“……快了。”
一邊說一邊按住聞樂的手,不讓聞樂去觸碰夢履艙裡的青年。
耳邊很吵。
林微寒一直在做夢,母親、父兄,爺爺,發小,元齊,顧慈……耳邊一直環繞著某人的聲音。
溫和熟悉的嗓音,不斷地從耳邊傳來,夢裡彷彿也能聞見山茶氣息。
“……學長。”
“……學長新年快樂。”
“今天裴聞之教授告訴我,有很微小的機率,學長願意與我建立精神連結。”
“學長醒來會不會記得我……如果學長裝不認識我,我會很難過。”
好吵。
怎麼路月沉連他在想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