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嫁給朕,聽見又能如何?”他拿起一粒穀米,誘哄道,“這句話必須好好學,學好了賞你果子吃。夫人嫁朕,夫人嫁朕……”
鷯哥從他左邊肩膀蹦躂到右邊肩膀,把這句話說得極為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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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言懷揣著一個小布包回到家中,就見母親正在打掃屋簷下的枯枝敗葉,由於衣衫單薄,手指凍得通紅,骨節部位已長出膿包,隱隱有潰爛的跡象。家中唯二的老僕正在後廚做飯,僅憑氣味就能判斷出今日的菜色十分簡陋,怕又是稀粥與鹹菜。
“言兒,拿到銀子沒有?”徐廣志的夫人林氏急忙迎上來,眼底滿是希冀。
徐雅言心中一痛,忙從布包裡掏出兩錠銀子遞過去,“拿到了,足有二十兩,我花了五兩給爹爹購置了文房四寶。最近他在著書,這些東西消耗得快。這個月我多抄兩本書,下月就能給爹爹和大哥添置幾套新衣裳,叫他們出門應酬的時候不至於墮了顏面。”
“一月兩本已經夠辛苦了,別再抄了,免得熬壞眼睛。你今年十八,原該論嫁,可咱家這光景,真是……”林氏把銀兩鎖進錢匣,嘆息道,“也不知你爹爹怎麼想的,原本能依附景郡王,謀一個好差事,最後反倒請辭歸家,專心著書。如今咱們都快揭不開鍋了,全靠你一個人撐著。你姐姐遠嫁太原,聽說過得也不好,常被夫家嫌棄咱們門,而是將儒學典籍一一匯總、註釋、解析。如今科舉在即,有多少人請得起鴻儒為師?又有多少人出得起一月幾兩銀子的束脩?絕大多數學子拿到四書五經卻無人幫忙解惑,全靠個人理解而已,上了考場焉能不憷?爹爹這套書一出,必被當世學子奉為寶典,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會風靡魏國,摘得‘天下師’之譽。”
“天下師?這麼厲害?”林氏雙目圓睜,心情激盪。
“那是自然。帝師算什麼?天下師才堪配爹爹之才。”徐雅言目中滿是傲然。
“哈哈哈,最懂爹爹的非言兒莫屬!”徐廣志拿著一卷書冊走進內堂,身後跟著嫡長子,同樣捧著厚厚一沓文稿。他在主位坐定,拍案道,“拿一罈好酒來,我今日定要暢飲一番。”
“看來爹爹的書稿已經順利收尾了?”徐雅言大喜過望。
“緊趕慢趕,總算在科舉之前完成,只需謄抄數份散播出去,便能飛快積累名望。我就不信憑我徐廣志的大才,還不能在燕京權貴中擁有一席之地。之前是我想岔了,皇上信奉霸權,獨斷朝綱,若要在他麾下出頭,不能依附任何勢力,只能當純臣。那麼我就專心修書,用真才實學開闢一條通天之路。言兒的婚事不急,將來必有更好的選擇。”
林氏唯唯應諾,徐雅言則興奮道,“爹爹只管將手稿交予我,我便是不眠不休也給您謄抄出來!我與幾家書肆的掌櫃皆很熟絡,請他們幫忙散播,速度定然極快。”
別走
關素衣在家裡待了半月,這日終於準備啟程前往膠州。她起了個大早,也不洗漱穿衣,只坐在鏡子前面發呆。重生初時,她多想掉頭就回膠州,從此永不入京,然而現在願望終於實現了,心底又堆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
金子和明蘭大包小包地收拾東西,連窗戶上的紗簾都解下來打算帶走。
忽然,一隻鷯哥從敞開的窗戶縫鑽進來,飛落到銅鏡上,歪著腦袋看她,“夫人別走,夫人嫁朕!”它左跳跳,右跳跳,不斷重複這兩句話。
明蘭倒抽一口涼氣,連忙關緊窗戶,跑到外面檢視,見四周並無閒雜人等出入,這才拍打胸口,癱靠在門框上。這小東西冷不丁地跑出來,說這些外人絕不能聽的話,多鬧幾次怕是會把她的魂兒嚇丟。果然還得儘早離開燕京才是。
“你一口一個‘朕’,就不怕別人把你當成‘亂臣賊子’給煮了?”關素衣沉悶的心情略微開朗,捏住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