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下一刻便立刻抬頭往周邊瞅了瞅,見周圍無人,這才探身低聲道:「他剛剛讀信的時候我趁機偷看了幾眼,因我讀字一向很快,所以即便是幾眼便也算的上是看得七七八八了……」他剛剛講了個開頭,就見孟湘捧著臉笑嘻嘻地看著他,她的眼中像是有著星星。
孟扶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卻像是被燙著了似的,立刻收回了手,「你可知這於廉是哪裡人?」
孟湘笑吟吟道:「我雖不知,可我家大郎一定是知道的。」
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幾聲,才繼續道:「他是梁京人,而且狀似是官宦世家,信中提及當今四皇子趁聖上重病之時,殺了他幾位皇兄,自封太子攝政,剩下的皇子有被他害的,也有逃走的。」說道此處,孟扶蘇若有所悟道:「這天是要變了。」
「可是無論天如何,日子可還要過的。」
孟扶蘇被她一句話點醒過來,「娘說的是。」
二人雖知道這於廉身份不凡卻誰都沒表現出來,就這樣看著他為二人跑前跑後將藥包好。
「一天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於廉不住叮囑著,卻只看著地面不看她。
雖然他在孟湘面前總是又羞又侷促,卻還是執意要送二人出門,卻在開門的時候撞見一嬌滴滴的娘子正準備敲門,但見那娘子梳著一個髮髻,桂花香氣從她的頭髮上往人鼻子裡鑽,斜簪著一朵紗堆的牡丹,眉似遠山,面如桃花,酥玉胸兒大半來露,石榴裙下露出一雙精緻的繡花鞋兒。
第十七章 舞伎
那嬌滴滴的娘子打頭撞見於廉,還未說話便先陪笑,一張芙蓉面賣弄著俏,那雙眸子直溜溜地在他的身上滾了個來回。
「官人……」聲音像是浸了糖水,甜的人耳朵發麻。
孟湘與孟扶蘇一聽來人對於廉的稱呼,便更確定了於廉的身份非富即貴。
於廉一見來人,立刻垂著頭,猛地就往後縮了一步,便將身後的孟湘顯露了出來。
那位娘子一見孟湘,初來不以為意,可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眼中神色也越來越陰沉,再看她身著的衣物,嘴角輕輕一挑,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屑,轉而對於廉道:「官人,奴家今兒個身體不適,故而來找你看看。」
她邊說著邊用衣角輕輕拂了拂額頭,又裝作熱得不行的樣子拉了拉衣襟,故意引他來看,可是於廉就是垂著頭不看她。
「花娘子去養春堂診脈便好,我馬上就要離開河渠縣了,恐怕以後沒有辦法為娘子診脈了。」面對著這樣一個大美人,於廉居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孟湘眨了眨眼睛,自覺裡面有戲。
那花娘子一聽他要走,果然就急了,上前一步就要去拉於廉的袖子,可是於廉的動作更快,她上前一步,於廉「蹭蹭蹭」退了三步。
花娘子的動作有些僵硬,臉色也有些難看,可還是硬撐起一個嬌媚笑臉,嗔道:「官人這是在做什麼?奴家只是……只是……」她死死盯著於廉,語氣婉轉,「只是捨不得官人你。」
孟湘原以為在這位娘子的攻勢下,小白兔似的於廉恐怕會羞怯的說不出話來,誰料,他竟然厲聲道:「花娘子,請勿失禮於人前。」
他那副水潑不進的模樣,真是氣得花娘子咬碎了一口銀牙,本來性子就不好的花娘子都要上去撓他了,可一想到什麼,便又硬生生忍了下來,抽噎道:「官人如此狠心,難道真的是奴家有夢,而官人無心嗎?難道官人心中真的沒有一絲往日的情分嗎?」
於廉朝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往日不過是娘子來問診,而我診脈而已,實在並無瓜葛,恐是我的不對,惹得娘子誤會了。」
他這樣文縐縐的道歉,卻硬生生地堵住了花娘子賣弄風月的手段,讓她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