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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再去管年齡、面子、身份,一切都不想管了,他真的好累。如果能睡一覺就好了,他已經很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了。
死亡那夜也許是他近段日子睡得最好的一夜。
秦明珠看向那張黃符,眼神慢慢發直。
愛他的人都離開他了,他也死了,可卻變成鬼,被困在這裡,不得安寧。
魂飛魄散也好,油煎火燎也好,只要能擺脫現在。
秦明珠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恆心和忍痛力,他猛然撲向黃符,手指抓住,一邊塞進口裡囫圇吞下,一邊朝陽光房衝去。
他的離世最好能有花,可惜那次在q國遺憾錯過。此時他能選,便想著在魂飛魄散再看一眼花。
本來今年是想送繡線菊給珈玉哥的,可惜繡線菊沒活下來,他也是。
身體破窗墜下時,秦明珠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比剛成為鬼的時候還要輕,輕飄飄的,沒有羽毛重,闔眼的瞬間他好像看到有什麼也落了下來。
“秦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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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感覺到這種失重感,是他大學的時候。他跟一群同學去玩高空彈跳,從高塔上跳下去,風颳過他的臉、耳朵。他變成一隻鳥,不是秦明珠,只是一隻無拘無束的鳥。
隨著失重,他好像真的回到二十幾年前,那段被他刻意封存的記憶裡。
高空彈跳發生在他十九歲生日後的一個月,那時候他正在為晏珈玉的告白而煩惱。
對於十九歲的秦明珠而言,晏珈玉就是親哥哥一樣的存在。
雖然他沒有親哥哥,但他有堂哥們,他覺得晏珈玉和他的關係比他和堂哥們還要親近。
所以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晏珈玉為什麼會跟他告白。
光是回想那一夜的場景,秦明珠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即使當時就道歉拒絕了,可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晏珈玉,只好單方面躲了起來,跟父母說最近大學事情忙,週末也沒空回來。
他想等他想好了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就回去,或者冷處理。晏珈玉比他聰明多了,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這個計劃進行到一個半月,秦明珠被外祖母一個電話叫了回去。
外祖母想他了。
一個根本沒法拒絕的理由。
秦明珠只能打車回蘇園,剛下車,他就看到撐著傘站在巷口的青年。
晏珈玉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棉麻材質襯衣,一向清瘦的身體此時瞧著更瘦了。雨煙伴風拂亂,巷口兩邊的黛色建築因連日的雨水顏色沉澱,黑色雨傘下,他面容在水霧的遮掩下有些朦朧,霧白的一張臉,在看到秦明珠時,露出很淺的笑。
秦明珠知道那已經是晏珈玉很燦爛的笑了。晏珈玉從不會大笑,只有對著他的時候,才會笑,面對其他人,最多禮貌地勾一下唇角。
秦明珠暗呼了一口氣,看著人步履不快不慢踩過水漉漉的地面,走到他面前。
“珈玉哥。”他叫晏珈玉。
晏珈玉很輕地嗯了一聲,他接過秦明珠身上的揹包,將其側背在自己的身上,一隻手握著手杖,另外一隻手撐著傘。
傘面大半是朝秦明珠那邊傾斜的。
他不問秦明珠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也不提遊輪告白之事,只問:“坐車累嗎?有提前吃暈車藥嗎?”
“不累,吃過了。”
秦明珠見晏珈玉跟往日沒什麼不一樣,一顆心瞬間放回原位。整個人也鬆弛下來,硬是把晏珈玉手裡的傘搶來撐。
“珈玉哥,你知道我最近幹嘛去了嗎?”他在傘下湊近旁邊的青年,因為對方比他高,他需要稍微抬抬下巴,“我去高空彈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