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思忖著自己到底是走還是留在這兒,最終還是沒有走。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待在這兒幹什麼,但梁亦封沒讓她走,她也不敢再走。
說到底,年少時不敢得罪的人,時隔多年依然高高在上,心悅臣服。
梁亦封出來的很快。他似乎洗了個澡,空氣裡有著好聞的沐浴乳的香味。不同於之前每次見面的西裝革履,他今天穿的十分的休閒風。
五月末,初夏時節,他身上穿著白襯衣加黑色休閒褲,褲腳略微收緊,十分的顯腿長。
他走到鍾念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天花板上的燈光都遮擋住了大半。
鍾唸的個子並不高,一米六三,因為每天跑新聞而常穿一雙板鞋,此刻仰頭看著梁亦封,他比以前似乎還要高一些了,高二的時候體檢出來是一八二,這會兒估計得有一八五了。
梁亦封:“你待會準備幹嘛?”
鍾念說:“回家。”
“我正好回去,順路。”梁亦封轉身開門,領她出去。
鍾念跟在他身後出來,見她走了出來,鬆手,門緩緩的合上。
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助理目瞪口呆,吃驚的看向鍾念。
梁亦封走到她辦公桌前,扣指敲了敲桌子,“下班。”
“可是梁總……”助理欲言又止的看著梁亦封,梁亦封的本職工作是外科醫生,其次才是沈氏的副總經理,他在醫院的上班時間極其不規律,早晚班交替,但助理都能摸清這些,然後把該處理的檔案在他來公司的時候給他籤。
秘書處的人管梁亦封叫冰山,也管他叫永動機,因為自從進了公司以來,就沒看到過樑總有過休息的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似乎天天都在工作。像是臺永動機一樣。
像今天這樣,剛到公司休息一會兒,卻又離開的時候可不常見,或者說,從來沒見過。
而且他竟然為一個女人開關門,簡直是罕見!
梁亦封不容置喙道:“下班。”
“……好。”
鍾念跟著梁亦封下樓,到了停車場,看到他的車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做記者的,記憶力比常人都會好一點,對車、人都會敏感很多。
鍾念坐進車裡,在副駕駛座上緩緩扣著安全帶的時候說:“這輛車我好像見到過。”
梁亦封正專注的開車,聞言,輕哼一聲:“嗯?”
“我剛回來的時候,隋禹來接我,差點和一輛車撞了。”鍾念言簡意賅的描述那天的事情。
梁亦封挑了挑眉,評價道:“他的車技可真不怎麼樣。”
“……”
鍾念無語的嘆了口氣,“我說的是車。”
“嗯,是我的車。”梁亦封很坦然,沒有一絲避諱。
鍾念詫異的看著他,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解,“你?”
梁亦封:“沈放開的車。”意思就是和他無關。
“……”
鍾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張了張嘴,最後吐出一句:“你以後開車小心點。”
她說完這句話便扭頭看窗外的炫彩霓虹燈光,整座城市的星光映在她的眼底,她也渾然不知車廂裡的某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把它理解為“關心”。
把著方向盤的手有絲的鬆動,像是突然從暗處到了滿是光亮的地方,瞳孔微縮。
她在車上,梁亦封在心裡漠聲說,
她的命在你的手上,鎮靜點。
開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到了鍾念住的小區。
在單元樓下他停下車,鍾念背上包,開門離開。
她往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繞過車前到駕駛座邊上,敲了敲車窗。
梁亦封緩緩的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