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他一動不動的站著。
而軟墊上的鐘念也是同樣的紋絲不動。
時間轉動,身邊萬物彷彿靜止一般。
面前的人背脊筆挺,她穿著白色的真絲襯衣,透著室內亮光可以看到她背後那條深深的脊溝,像是一條生命的暗河,汨汨流動。
而她巋然靜止。
身邊有人掉了下來,工作人員輕鬆拉住。
風聲過耳。
鍾念緩緩的睜開眼,滿眼頹然。
她轉過身,對上他的視線。
梁亦封筆直的站在她的對面,他穿著白色襯衣與黑色西褲,眉眼俊逸,鼻樑筆挺,薄唇緊抿成一道線,唇角勾著冷淡的笑。
他漆黑的瞳仁裡像是藏了一個茫茫夜色的夜晚,萬物泯滅。
鍾念垂著眸,也看不太清她眼裡的情緒,但她的聲音很輕,“對不起。”
梁亦封:“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鍾念說:“我沒有不相信你。”她說話的語速很慢,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似的,連張嘴都覺得疲倦。
梁亦封仰著頭,分明是他在下,她在上,可他偏生出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說:“你不是不相信我。”
“鍾念,”
“你是不相信這個世界。”
甚至於這個世界,還包括你。鍾念,你到現在,依然連自己都不相信。
那天的結束很糟糕,糟糕到令鍾念每每想起都覺得窗外大雨,天氣暗,沉,而梁亦封以一種果決的、彷彿永遠不會回頭的姿態離開她。
但那天之後,鍾念開始在想,她和梁亦封,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明明他們距離那樣遠,在重逢之後,卻又似乎離得那麼近。
好像她往前向他靠一步,他就能為她至死方休一般。
可至死方休的,一般都是命定的愛情。
而愛情,是世間難得一遇。
·
南大附中校慶當天學校門口的交通擁擠,臨時騰出來的停車場都已停滿了車。
附中向來是南城一流中學,每年高考全省前十大概有三個出自南大附中。當天的校慶,主辦方是南大附中,協辦方是赫赫有名的沈氏。
沈氏在南城也有幾十年的光影了,從改革開放初期便建立起來,一直至今,沈氏旗下的產業將近百樣,涉及範圍極廣,資金雄厚。
而且沈氏現在的掌門人均畢業於南大附中。
這種場合,陸程安和梁亦封素來不會出現,因此,過來的參加校慶的人,是沈放。
沈放確實適合這種場合,他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出現在附中,頭頂還戴了一隻棒球帽,沐浴在陽光下的臉格外的少年氣。
倒像是個剛畢業的大一新生。
鍾念是在他踏入書記辦公室的那一刻就認出他了的。
她被報社派來做報道,鍾念原本不打算來的,六月初,溫度漸漸上升,室外蟬鳴迭起,叫囂著夏意的熱浪來襲,空氣灼熱氤氳著裸露出來的面板。
但是組長態度強硬,說她好歹是附中畢業的,母校校慶,更應該回去。
不過藉著這份關係,想要更好的採訪內容罷了。
鍾念也沒再拒絕,叫了攝影師傅就走。
攝影師來了以後就到處拍,鍾念一個人到書記辦公室想著約採訪,哪成想到書記辦公室人滿為患,一眼看去,全都是記者。
她只得在一旁豎起耳朵聽他們的採訪內容。
沈放是在鍾念耐心極度匱乏的時候到的辦公室的,他一出現,書記滿面紅光的站起來迎接他,“沈總!”
很巧的是,在鍾念注意到沈放的到來的時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