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孩兒正巧回京,不若與方姑娘結個伴,如此可好?”坐在矮榻另邊的青年突然說道。
蔻兒微微訝異,卻不及蒲心的吃驚:“我兒……願意同方姑娘一道?”
那青年嘴角噙著笑,淡淡說道:“既然同路,結伴而行也好叫母親放心。”
原是這樣。蔻兒微微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也是,蒲心道長掛記她兩份,為人子的周公子自然願意出來讓自己的母親放放心。
蒲心左看看蔻兒,右看看自己兒子,半響,臉色一柔:“也好,我兒送方姑娘回去,也好知道是哪家,方姑娘救急與我,可該好好謝謝。”
此話一出,伴隨著青年認真答應的聲音,是蔻兒的拒絕:“多謝道長好意,只是蔻兒可自己回去,不過三十里路,無需勞煩周公子。”
蒲心面有糾結:“可是方姑娘到底女兒家,京郊野外小道的,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不瞞道長,蔻兒家中僕婦多少是懂些拳腳的。何況天子腳下,法度之地,哪裡有狂悖之徒攔路行兇的。”她一臉淡然道。
風家行商,天南海北的到處都去,身邊養著的手下時日長了都是懂些防身功夫的,特別是家生子們,從小就學著功夫,大了分到主子身邊也能抵用。只要不是窮兇極惡之輩,她倒沒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蔻兒都這樣說了,蒲心哪裡有不放心的,她掃了眼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兒子,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放心了。”
青年在蔻兒轉身離去時微微抬起了眼皮,只默默看著她出去,並未說話。
丫頭僕婦們一來,比素涼一個人收拾快多了,很快童大叔就套好了馬車,蔻兒又給道觀捐了二十兩香油錢,方才從道觀出發回京。
蔻兒在馬車上裹著絲面薄毯睡著,感覺不到馬車顛簸,睡得到舒服,一覺醒來,估摸著該到了,抬起印著靠枕花紋發紅的臉,抹了抹嘴角,掀開簾子懶洋洋問道:“可到了?”
誰知薄薄的一層馬車簾掀開來,露出的卻是一個簪冠直裾風朗神韻的青年。他似有所感,微微回頭,淺黃的陽光下他眸中帶著一層波光,清朗而餘韻十足的聲音彷彿在她耳畔說道:“方姑娘大約要再睡一會兒才能到了。”
“怎麼是你!”蔻兒大吃一驚,睡意頓時全無,一臉愕然。
她獨自上路,怎麼一覺醒來周公子竟在她馬車旁!
第九章
那青年彷彿看得出蔻兒在想什麼,慢悠悠道:“某比姑娘遲了一個時辰出發,走到此處發現姑娘的車隊原地不動。略有擔心上前一問,原來是車輪臥進水窪,下人怕攪擾姑娘的美夢,竟然打算守到姑娘睡醒為止。”
蔻兒面有赧然,等她下了馬車,一群訓練有素的武人上前來四處抓著車轅車廂,一起使勁,三兩下就把陷入水窪的車輪抬了出來。
昨兒下了一天雨,後來又是大雨傾盆,路上積了水,來來去去車馬過,壓出了坑,輪到蔻兒的馬車,正巧深陷,卡得不得進退。
周公子正巧帶隊打馬而過,瞧見了此處困境,得知蔻兒還在睡,正點了二十餘人打算將整個車抬起,蔻兒就醒了。
他餘光落在扶著丫頭站著的蔻兒身上,眼神中有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水窪壓深了能坑住一輛馬車,就能坑住第二輛,蔻兒命僕婦去旁邊小林間挖了些來講水窪填平了,這才走到青年面前,欠了欠身:“多謝周公子了。”
“方姑娘客氣了。”
等到馬車車列重新整裝待發,青年朝蔻兒頷了頷首,從屬下手中接過馬匹韁繩,踩著馬鐙翻身而上,逆著光居高臨下,語氣卻十分的溫和:“接下來某大約要與姑娘同行了,可需離上多遠?”
高頭駿馬上逆著光如剪影的青年,落在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