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了春,日子彷彿就快了許多,到了百花正開的時候,蔻兒的宜明苑中被送來了上百盆的盆花,各式各樣,奼紫嫣紅,嬌滴滴的擺滿了整個後花園。
這些花送來時,壓著車過來的老闆弓著身一臉的害怕,哆哆嗦嗦說是去歲的那位公子買來的。也是他倒黴,接單前沒有問一聲,樂呵呵來了一個大買賣,一看是方家,送去七姑娘院子的,人都嚇傻了。
這位老闆不斷擦著汗,以為自己誤打誤撞撞破了皇后和別人的私情,怕得連話都不敢說。心裡頭特別埋怨去歲的那位公子,怎麼這麼大的膽子還敢給皇后送花示好!
這下子蔻兒也好身邊人也好,哪個不知道這又是陛下的手筆,素涼忍著笑把哆哆嗦嗦的老闆送了出去,回來了,院子裡幾個大丫頭忍不住笑成一團。
遠在宮中的宣瑾昱不知道,他的討好動作,差點就成了皇后私情的把柄。
宣瑾昱送來的花的確也送到了蔻兒心頭上,她只要一推窗,就能嗅著花香聽著鳥鳴,賞著美景,心裡頭也鬆快了不少。
隔了沒有多久,回暖了不少,阿饞也笑眯眯敲了蔻兒門,去拜見了方父和方令賀之後,在方家小住了幾天。
阿饞變化很大,一個冬沒有見,個子竄了一截,牽著蔻兒手猛笑,瞧著也比去歲時活潑了不少。可能是蔻兒和她哥哥的婚事將近,她也有了兩份小姑的擔當,到了宜明苑中,絮絮叨叨把她從嬤嬤那裡打問來的訊息一股腦兒都給蔻兒說。
姑嫂姐妹倆趴在榻上玩,阿饞還給蔻兒憤憤不平道:“我聽阿嬤說,樓婕妤她們想要在你嫁過去之前來方家服侍,到時候隨媵過去。這分明是想要蹭蔻兒姐姐的大婚呢!”
蔻兒聽了,心中也有兩份不快。
妾在主母過門前去服侍並無不妥,隨媵,就是正大光明蹭她的婚禮了。
噁心人的法子還真是層出不窮啊。
“這事兒根本沒讓哥哥知道,亭太妃就給打了回去,讓樓婕妤她們老實點,等蔻兒姐姐大婚之後去敬茶就是。”
蔻兒想了想,嘆息:“好累啊……”
為什麼她一個才十四的女孩兒,還未過門就要煩心他家中的幾個妾室了。
“姐姐不用煩,”阿饞翻了個身牢牢抱著蔻兒手臂,信誓旦旦道,“你是主母,她們不敢開罪你的。”
就算孃家出生再好,到底是妾,天子妾如無主母,想蹦躂也不是不行,有了主母,就要老老實實夾起尾巴才是。
蔻兒從未接觸過妾,以往她幼時在方家,依稀聽說大伯父好像弄了個妾回來,沒有見過,生了個孩子,這個妾就死在鬼門關了。她後去了風家,風家也好交好的人家也好,都沒有妾,只有舅舅認識的商賈在外頭養了房外室,隔三差五都要被正房去打一頓,幾乎是茶餘飯後的笑柄了。
如今到了她成婚,對方家裡頭已經擱著幾個妾了。無論怎麼樣,她多少是有些膈應的。
阿饞出著主意:“到時候姐姐入宮,把她們畫一個圈圈圈在裡頭就是了。”
蔻兒失笑。
如果真的這麼好辦就好了。
阿饞來陪了她幾天後,剛剛收拾了行囊回了宮,蔻兒就接到了訊息,襄城那邊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幾個舅舅舅母以及表哥表姐侄兒們,舉家都來京中了。
她這下可坐不住,去問了方父,方父大手一揮,同意她去風宅幫嬈嬈的忙。
畢竟風千水也好風千林也好風采回也好,外頭忙得要死要活,宅院的事情一概不管。風嬈嬈雖然是女子,也是個男裝一換就往外頭跑著做生意的主兒,等於風宅只有一個坐吃山空甚至掘地三尺的徐嵐,根本讓人放心不下。
風宅都知道,皇后是她們表姑娘,當初也是在襄城服侍過的,沒有什麼太大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