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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娘呆了一呆,隨後就大叫了起來:“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我。當初你曾立過誓,這一輩子都會對我好,讓我衣食無憂的。你現在這樣對我,如何對得起你當初立下的誓言?便是我做的那些事,不還是因著你心中只有你的仕途,原答應給我夫人的位子,最後卻只讓我做個妾?我的心死了,孃家又沒有家世,除了能讓我握在手中的銀子,我還能怎麼樣?我總要為自己打算,為我的一雙兒女打算的。”
沈承璋聽了她說的這話,終於暴怒了起來:“當初的事,你也知道,父母之命,我能如何?我給了你田莊和鋪子,就是想要補償你。且這些年中,除卻一個夫人的名分,你旁的和夫人有什麼區別?我甚至讓你掌中饋。可你竟然這樣的貪得無厭,趁著掌中饋的間隙,拿了我府裡貪下來的銀子給自己置辦田莊店鋪?你甚至還害死了素心。素心是個性子溫和的人,這些年她難道對你不夠好?對你生的一雙兒女不夠好?可你還是這樣的不滿足。我到底還要如何做,才能對得住你?”
說到這裡,他就揮手喝命那些丫鬟僕婦:“拉了她下去。”
他始終是高傲的,容不得任何人這樣的將他當傻子一樣的哄騙。
一眾丫鬟僕婦忙趕上前來,七手八腳的扶著薛姨娘轉身出了院子。
沈承璋這時轉過身去看沈沅。仿似是錯覺,但只這麼一瞬間,沈沅就覺得沈承璋好像老了幾歲,面上滿是疲憊之色,甚至連身形看起來也佝僂了起來一般。
沈沅覺得這會兒她心中很有些五味雜陳的滋味。
一方面,如同沈承璋剛剛所說,他以往當著母親的面對薛姨娘那樣的好,母親見了心中會不難受?她自然是心疼自己的母親的。但另一方面,沈承璋又到底是她的父親……
沈沅抿著雙唇,沒有說話。
就見沈承璋疲累的對她笑了笑,輕聲的說道:“沅姐兒,我現在才知道,我以往到底有多傻。我竟然,竟然信了一個毒如蛇蠍女子所說的話,將你送到了你常州外祖父家,還斥責你母親沒有教導好你。後來你母親她,她……”
說到這裡,沈承璋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再說不下去了。
沈沅母親是個溫和不過的人,他對著她雖然沒有對薛姨娘的那種熾熱的感情,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心中對她肯定還是有感情的。且人死了,再想起她來,只會覺得她哪裡都是好的。沈承璋現在就覺得自己真是有眼無珠的很,竟然錯信薛姨娘二十多年,讓她害死了沈沅的母親。
他對不起沈沅的母親,也對不起沈沅。當初沈沅母親逝世的時候,他甚至都不允許沈沅回來奔喪。
沈承璋抬手摸了一下臉,仿似要將眼中快要掉下來的眼淚給抹掉一般。隨後他才啞聲的對沈沅說道:“今兒晚上這樣鬧了一晚上,想必你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吧。至於薛姨娘,你不用擔心。殺人償命,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暫且她腹中的孩子還在,等她的孩子生下來再處置她吧。”
沈沅沒有說話,只屈膝對著他行了個禮,然後就帶著采薇和青荷,青竹轉身出了院子。
她現在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父親同薛姨娘畢竟有年少時那些刻骨的情分在,但凡薛姨娘還在一日,她就有可能會想了法子來讓父親對她心軟,留她一命。後面她就有可能東山再起。
決不能再給薛姨娘這個機會。
於是等出了院子,沈沅立時就吩咐青荷和青竹:“你們兩個現在就去清漪苑附近看著。若有任何情況,立時就來告訴我。”
青荷和青竹忙應下了,轉身去了。沈沅則是看著面前的沉沉夜色,靜默不語。
采薇看著她疲憊的臉,心中一酸,忍不住就伸手過來扶住她的胳膊,柔聲的勸說著:“姑娘,四更都快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