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父親一直都沒有將薛姨娘扶正,但這輩子誰曉得呢?畢竟薛姨娘這樣得父親的歡心,她又有兒子。泓兒又不得父親的喜愛……
采薇和常嬤嬤見勸不動沈沅,也只有在一旁嘆氣的份。
而書房裡面,沈承璋坐在圓桌旁,薛姨娘正站在他身旁,手中拿了一雙牙箸在給他佈菜。
沈承璋是個注重養生的人,晚膳以清淡為主,所以桌上放的基本都是素菜,便是唯一的一道葷菜炒雞瓜,那雞肉事先都過過水。
薛姨娘夾了一筷子炒芽筍到沈承璋面前放著的青花小碟子裡面,隨後又要去夾茭白脯。
她手腕上戴著一隻翡翠鐲子,成色雖然一般,但映襯的她一截皓腕還是如初雪一般的白。
沈承璋看著那隻翡翠鐲子,眼中湧上了一絲溫情。
“這隻翡翠鐲子,是我那時候送你的?”
薛姨娘聽了,面上微微的起了一絲紅暈。
她嬌羞的低下了頭,看著手腕上的鐲子,聲音如春、水一般的柔:“老爺還記得這隻鐲子?”
“我自然是記得的。”沈承璋感慨著。又說道,“我還記得那夜的迎秋是如何的美。這隻鐲子,還是那時候我親手戴到了你的手腕上。”
迎秋是薛姨娘的閨名。
薛姨娘的頭垂的越發的低了,教沈承璋看了,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夜。
崔鶯鶯白日正色拒張生,半夜卻又翩然而來,自薦枕蓆。
沈承璋伸手握住了薛姨娘的手,說著:“這隻鐲子成色不好,改明兒我再送你一隻上好的吧。”
薛姨娘聽了,卻是抬起頭,正色的說道:“這隻鐲子雖然成色一般,但是在妾身心中,卻是比其他任何首飾都要貴重的。老爺便是現在送妾身再好的鐲子,妾身也是不戴的。”
沈承璋明白她這話裡的意思。
他心中很感動,就捏了捏她的手,說道:“坐下來同我一起進膳。”
薛姨娘拒絕:“老爺,妾身只是個妾室而已,如何能同你坐一起用膳呢?這不合規矩。”
“你同我在一起還要說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沈承璋卻是堅持著,還拉了她的手讓她坐到他身邊的椅中,又轉頭吩咐丫鬟再拿一副碗筷來。
兩個人一塊兒進了晚膳。隨後丫鬟上前來收拾了碗筷下去,兩個人坐在椅中說話。
薛姨娘轉頭看了一眼窗外。
窗子半開著,可以看到院子裡還跪著的那個人。
薛姨娘想了想,最後就開口說道:“老爺,雖然當年大小姐不懂事,做了那樣有辱家風的事出來,但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姑娘家,若這樣一直跪著,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頓了頓,她又說道:“便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您也該讓大小姐起來才是。”
聽她這樣一說,沈承璋果然的就生起氣來。
“她母親便是被她給活活的氣死的,便是為著她母親,我也該好好的罰一罰她。就讓她這樣跪著,你也不用再為她求情了。”
薛姨娘忙做了惶恐的模樣出來,應道:“是,妾身知道了。”
沈承璋不再說話,而是走到了東次間裡去,在書櫥上挑了一本書看。
薛姨娘是知道他看書的時候不喜被人打擾的,於是她就起身從椅中站起來,微笑著說道:“這幾日天氣越發的涼了,我想著老爺身上的披風還是去年做的,就想著要給老爺做一件新的。石青色的緞子,上面再繡上菖蒲紋,老爺您看如何?”
石青色沉穩貴重,菖蒲是花中四雅之一,沈承璋向來便極推崇菖蒲,說它耐苦寒,安淡泊,這些薛姨娘都知道。
實際上,薛姨娘對沈承璋的所有喜好都瞭如指掌。她也曉得沈承璋偏好溫婉柔順,心地善良的女子,所以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