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目的垂下了頭,這當會看著出現在視線中的白色雲頭錦靴,她就微微的屈膝行了個禮。但她卻並沒有要開口叫人的意思。
並沒有人同她說眼前的這位宋世子到底是誰,她也不過是自己猜測他是永昌侯世子宋雲清而已。
宋雲清也沒有開口說話。見她行禮,他便微微的點了個頭,然後抬腳就走了。
沈沅這才抬起了頭來。
一旁的侍衛這時也將沈沅帶著的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發還了回來。小內侍就帶著沈沅等人往宮中去。
宋雲清就在他們前面不遠的地方不疾不徐的走著,背影修長如竹。
等到了賢妃住的毓秀宮,小內侍通報了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笑著出來說道:“沈姑娘,請您隨小的進來。”
賢妃坐在臨窗大炕上,腿上蓋了一塊厚實的羊毛毯子。炕桌對面的錦褥上坐了一位年輕的女子,容貌生的甚是出眾。
沈沅以往只見過賢妃一次。印象中她是個容色絕麗的女子,但現在的賢妃面上微微蠟黃,就如同是一隻快要風乾的水蜜桃一般,再無水分了。
沈沅上前見禮。賢妃讓一旁伺候的宮娥扶她起來,又對她點頭微笑:“許多時候未見你,你現如今都這樣的大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細,一聽就知道中氣不足。
沈沅記得上輩子她的這位姨母就是得病死了的,看她這個樣子,只怕這病也已是病入膏肓了。
這畢竟是自己的親姨母,沈沅也覺得心中有些難過起來。
賢妃這時又在輕聲細語的給她介紹著坐在錦褥上的那位年輕女子:“這位是李貴人。”
沈沅是知道的,上輩子那位生了二皇子,最後以二皇子生母的身份成了太后的李家嫡女,一開始就只是個貴人的位份,住在賢妃毓秀宮的偏殿中。
那麼,眼前這位看著極其嬌柔的李貴人,便是日後那個手段極其了得的李太后麼?
再見堯哥
沈沅心中這樣猜測著,面上還是恭敬的對著李貴人行禮。
李貴人忙讓人扶她起來,面上笑容柔和:“娘娘的這位內甥女生的實在是好,妾身今兒一見,才信畫上畫的那些仙女都是真有其人。”
又伸手將手腕上攏著的一串紅珊瑚手釧褪了下來,笑道:“這是妾身的一點心意,沈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這紅珊瑚手釧顆顆蓮子般大小,打磨的光滑。顏色更是剔透瑩潤,一看就知道極是珍貴。沈沅不知道該不該接,就目光看向賢妃。
就見賢妃笑道:“既是貴人賞你的,那你就接著吧。”
沈沅這才上前接過,又謝了恩。
李貴人知道賢妃和沈沅相見必然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她隨後稍微的坐了一會就起身同賢妃告辭。
沈沅看著她遠去的纖細背影,推算著上輩子李貴人生下二皇子的日子,那想必現在李貴人就該身懷有孕的。而等她生下了二皇子,李家就會發跡,李修源就會入仕途,李修堯更會慢慢的掌握三大營……
沈沅心中微沉,不過面上依然還是恭謹柔順的同賢妃說著話。又讓徐媽媽和采薇奉了自己從常州帶過來的土儀。這些都是外祖父親自置辦的,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徐媽媽原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在陳家的時候和賢妃也時常見的。不過彼時賢妃也只是個豆蔻少女,天真爛漫,現如今再見卻是形容消瘦,年華老去。自然彼此各有感慨。
宮中規矩大,似這般沈沅能進宮都算是皇后格外開恩了。不過相見的時辰也有規定,所以過不了一會沈沅就起身作辭。
賢妃雖然不捨,但礙於規矩,也只得灑淚同沈沅作別。
她雖然生育了兩兒一女,但兩位皇子都相繼死了,只餘下一個女兒,名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