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各樣花都凋零了,整日看著院子裡的那些樹木也看膩了。二妹也知道我是個附庸風雅的人,若你那花房裡還開了什麼花—至好是粉色的茶花,就送一盆到我的院子裡去。我是最愛粉色茶花的了。”
沈瀾沒想到沈沅非但一點都沒有生氣,反倒還開口和她討要起了茶花來。
但沈沅畢竟是長姐,她說的話沈瀾也不好公然拒絕。雖然她心中很不忿,可面上卻還得帶著笑意的說道:“待會等我回去了就去花房看看,若有粉色的茶花就遣人送一盆到長姐那裡去。”
“那我就先謝謝二妹了。”沈沅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采薇和徐媽媽繼續往前走。
走出了一截路過後,采薇回過頭看了看,見沈瀾已經走得遠了,這才笑著輕聲的同沈沅說道:“姑娘,您是沒瞧見。剛剛二姑娘手裡的那條藕荷色的手絹都快要被她給擰出水來了,偏偏她面上還得笑著同您說話。奴婢在一旁看著心中可真是覺得解氣。”
沈沅笑著沒有說話。
徐媽媽這時也說道:“這個二姑娘,說起來也是眼皮子淺。老爺不過是給她搭了一間花房,值得什麼呢?而且我還聽得說,那個時候還是她那樣求著老爺,老爺才同意給她搭建的。可就這點子小事,她就上趕著要在您面前這樣說,可不就是明晃晃的要挑撥您和老爺之間的關係?若您剛剛聽了她這話,鬧到了老爺跟前去,老爺心中豈有個對您不惱的?”
不過徐媽媽心中也是欣慰的。若是以往的沈沅,這當會必定早就鬧到了老爺的跟前去,但現在她卻是一些兒都不在意的模樣,說話兒不輕不重的,讓二姑娘受了那樣一肚子的軟氣。
心中又感嘆著。若是夫人還在,看到大小姐現如今這樣,心中該有多欣慰。
沈沅聽了徐媽媽的話,就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的說著:“她自然是希望父親心中惱我的。至好我再如同以往那樣的冥頑不靈,那樣只怕父親便會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上輩子可不就是這樣麼?自己受了沈瀾一星半點的挑撥便到父親的跟前哭鬧,說他偏心,最後父親不就是對她煩不勝煩了麼?不過現在她再不會那樣了,所以沈瀾說的這些話,她壓根就不會往心裡去。
她一路腳步輕快的回到了漱玉院。
青荷和青竹正坐在遊廊下做針線。天氣逐日的冷了,一些過冬的衣物總要開始籌備起來的。
這樣來回奔波了大半日,沈沅也覺得有些乏了,回去之後看了會書,用了晚膳,洗漱完之後就上床歇息了。
不曉得是不是今兒見到了李修堯的緣故,沈沅竟然夢到了李修堯。
那個時候李修堯也是剛從山東聊城回京沒多久,已經在五軍營裡任職了,只不過職務並不算得高。
他是家中的庶長子,李修源的母親是極不待見他的。雖然若真說起來李老爺已經死了,李修源還在國子監裡讀書,並沒有出仕,李家也就只有李修堯一人有官職在身。但一來本朝原就重文輕武,眾人多看不起武臣,覺得粗鄙,二來李夫人也自恃有個在宮中做了貴人的女兒,且又有懷了身孕的好訊息傳來,所以李修堯在她眼中算什麼?一天到晚都對他冷聲冷氣的。於是李修堯並不怎麼回李府,慣常只住在軍營裡。
沈沅那個時候剛嫁到李家沒多久,雖然遭受了李修源的冷遇,但總想著要好好的表現,面上極力的斂下了自己驕縱的性子,學著同人溫和的相處。
記得是端午的時候,李修堯回來參加家宴,她在園子的遊廊下巧遇到了他,上前同他見禮,面上帶著笑意的叫了他一聲大伯。但李修堯卻並不應答,相反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