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正在青荷的服侍下洗臉,聞言微怔。然後她接過青荷遞過來的布巾擦了臉,又擦了手,這才轉過身來,慢騰騰的說道:“這梳髮髻的事我不是很在行。采薇梳的一手好髮髻,還是讓她伺候你罷。”
李修堯卻堅持:“你過來給我梳。”
竟是有些耍賴的意思一般。
沈沅沒有法子,只好走過來,讓他在鏡臺前面的繡墩上坐了,又拿了桃木梳子在手上,問他:“你想要梳個什麼樣的髮髻?”
“只要是你梳的,隨便什麼樣都好。”
沈沅捏緊了手裡的梳子。很想將梳子就這樣砸到他帶著笑意的臉上去。
以前再想不到他一張嘴竟然也會有如同抹了蜜一般甜的時候。但是這兩天……
沈沅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後給他梳著頭髮。
他的頭髮摸起來很柔順,也鴉羽似的黑。若只看頭髮,他該是一個性情溫順的人才是。不過他在她面前,除了那件事上很強勢很主動,其實大多數時候性情也都是溫順的。
想到那件事,沈沅的面上又有些發燙起來。
昨晚他原說不會很晚的,但最後還是到了子時才放過她。若非她開口求饒,只怕還要好一會兒呢。
於是沈沅手中不由的就用上了點力,但是李修堯恍然未聞一般,甚至面上的笑意都沒有減少半分。
沈沅見了,心中輕嘆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又輕柔了起來。
她雖然以前沒有給男子梳過髮髻,但男子的髮髻原就沒有多複雜,看一眼就會的。而且李修堯應該是個喜歡簡單的人,也不會喜歡那些繁瑣的髮髻。
於是沈沅就給他挽了個男子最常見的髮髻,又問他頭上要不要帶發冠。
她記得上輩子她見他的那幾次他都是不戴發冠的。這兩日也沒有見他戴過,但今兒回門,李修堯也是要隨同她一起回去拜見父母的,所以穿戴上自然要正式些,發冠最好也是要戴的。
李修堯就讓采薇去西次間的書架上拿了一隻匣子來,開啟來看時,裡面放了兩隻發冠。一隻是銅製的小冠,形如手狀,看著很硬朗的樣子,一隻則是白玉做的發冠,上面還雕了雲紋,看著極溫潤的。兩種迥異的風格。
“你覺得我戴哪隻發冠好?”李修堯從銅鏡裡面望著她。
沈沅想了想,就伸手拿了那隻銅製的小冠:“這隻發冠跟你身上的直裾很相稱。”
就見李修堯面上的神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眼中的笑意越發的溫和了起來:“好,聽你的。那就這隻。”
他果然還是很介意自己武臣的身份的。沈沅心中想著,一面又將這隻發冠給他戴在了髮髻上。
李修堯去洗漱的時候,沈沅便坐在鏡臺前面的繡墩上,叫采薇服侍她梳頭。
采薇給她梳了個百合髻,簪了一支赤金點翠鑲紅寶石的鳳釵,又簪了一朵銅錢大小的大紅色堆紗絹花和兩朵點翠鈿花,看起來極明豔照人的。
待她打扮好了,轉過身,就見李修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榻沿上,正目光帶笑的看著她。
沈沅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面上有些發燙起來。她就垂下頭來,鳳口銜下來的珍珠流蘇輕輕的晃動著,映襯的她臉龐越發的明豔絕倫了。
李修堯只覺心中都軟了下來,就起身走過來,伸手握了她的手在手掌心中。
她的手皓白如玉,溫軟如綿,手指也是細長嬌嫩的,真是無一處不美。李修堯心中想著,想必古人說的手如柔夷,紅酥手也不過如此了。
轉頭看了看窗外,雪下的越發的大了,李修堯就叫采薇將那件狐裘拿了過來,親自給沈沅穿上,自己也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這才又握了她的手往門外走。
到門外的時候,就見青荷手中拿了一把青綢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