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如果不是他手上和腳上都有鐵銬,我還真沒勇氣跟他坐一塊。
一段時間沒見到,啞巴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本身半白的頭髮彷彿全都變成了銀色,嘴邊鬍子拉碴的,兩腿上裹著髒兮兮的繃帶,隱約還有血跡往外滲透,簡直就是一副阿國難民的造型。
我放下手中的酒喝菜,朝著他挑動眉梢笑道:“整點不爺們?”
啞巴愣了幾秒鐘,隨即大大咧咧的抓起筷子,夾起一塊豬肉榮就塞進嘴裡,然後擰開白酒瓶蓋,那就那麼對瓶“咕咚咕咚”幹下去多半瓶。
我從兜裡掏出筆和紙推到他面前,輕笑道:“酒量挺好的,咱們邊吃邊聊吧,我有挺多疑問的,相信你肯定也希望有個人陪你說說話,廚房還有幾個菜,慢慢吃,咱倆慢慢嘮。”
啞巴放下酒瓶,歪著腦袋沉默幾秒鐘後,拿起筆和紙“唰唰”寫下幾個字“最後一頓?”
“嗯,在我這兒是最後一頓,去京城你還能吃幾頓,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說老實話我挺佩服你的,一把年紀了,憑藉一個人的實力幾次攪和的我們王者差點翻船,我本以為拳怕少壯,結果你一個人愣是把我兩個兄弟都給打殘了,厲害呀!”
“你也很厲害,年紀不大,心眼不少,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人能把我俘虜了,你絕對是獨一份。”啞巴拿筆又迅速寫下幾個字:“你想跟我談周泰和的事情吧?因為羅家沒法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你想透過我的嘴,多抓一些保命的砝碼對麼?然後再把我送給羅權。”
“是啊,我確實這麼打算的。”我直接點頭承認,笑著說:“那個男孩是你的骨肉吧?沒看出來你這麼大歲數居然還有那種能力,咱們做筆交易吧,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我保證那孩子平平安安長大,你走了以後,我幫他物色一家條件不錯的普通家庭。”
啞巴的瞳孔驟然放大,恨恨的瞪著我,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我拿手指輕輕叩擊桌面,幽幽的說道:“不用拿眼神嚇唬我,咱們本來就不是朋友,你跟我掐了這麼久,應該特別瞭解我的性格,我屬於要麼不做,要做就肯定斬草除根的角色,給他留一條命,完全是因為我也是個父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啞巴嘴裡呼呼的喘著粗氣,煩躁的搓了搓自己臉頰,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將剩下的半瓶白酒全都倒進嘴裡,耷拉著腦袋陷入了沉默當中,我也不急著催促他,似笑非笑的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一直沒想過要弄死你,拋開個人情感和關係來說,你是個能人,也是個爺們,我覺得爺們應該有爺們的走法。”
啞巴眼圈泛紅,咬著嘴唇沒有反應,我倆就跟相面似的大眼瞪著小眼的對望彼此,我嘆了口氣道:“我只是希望可以保命,說穿了我怕死,比誰都怕,王者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不缺錢不缺人,好好的生活都沒來得及享受,你說我能不怕麼?我一直感覺你我之間沒有實質性的仇恨,不是麼?”
啞巴仰著腦袋看向牆角,沉寂幾秒鐘後又低頭在紙上“唰唰”寫下幾行字“我想我跟我兒子一塊吃頓飯,還想帶著他去一趟兒童樂園,他從來沒有像正常孩子一樣享受過該有的童年,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願意把周泰和的事情告訴你,同時再告訴你另外幾個跟周泰和身份差不多大人物的髒事,我敢按手印、籤自己名字,這些東西將來都可以當做證據上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