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一眼,蘇景陽對上他眼神,笑了笑問道:“阿離,可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陵離將身體也側過來,默然注視他片刻,輕嘆了聲,才語氣些微鄭重的對他道:“景陽,還記不得記得我對你說過的……”
蘇景陽撲閃撲閃眼睛,“什麼?”
陵離道:“一定好好珍惜現在……就算以後要走,也別留下什麼遺憾。”
蘇景陽愣了一下,點頭,“我記得。”
他之前就聽了陵離的話,的確是在學著珍惜。只是,他跟阿離之間時刻珍惜著,離別的時候仍舊難受不已,那麼以後,跟容辭還有跟孩子分開的時候,能好到哪兒去。只能說是個心理上的安慰罷了。
蘇景陽心思轉念了一番,還是對陵離道:“阿離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陵離又靜靜的看了他許久,微微彎起嘴角,手搭在的肩頭輕拍了拍,聲音很輕很輕,“那就好,早些睡吧。”
蘇景陽嗯了一聲,屋內熄了燈,黑暗裡,阿軒的呼吸聲漸漸均勻,可蘇景陽知道這晚陵離跟他一樣,根本就一直都沒睡著。
沒有想象中的促膝長談一晚不停歇,兩人臉對著臉,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到了天光微亮,藉著稍稍亮起來的光線,兩雙大睜著的眼睛無聲的對視著。陵離喉間滾動了一下,倏地抓著蘇景陽的手用力的扣住,閉上眼睛,無聲的落下兩行淚來。
差不多到了時辰,阿軒也醒了,外面候著的侍女們魚貫而入,開始伺候他們洗漱更衣。
蘇景陽很快收拾完了就在桌邊坐下,侍女們還在給陵離還有阿軒整理衣冠,蘇景陽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們發呆。
阿軒就不用說了,他本來就長得跟明湛八九分像,換了衣服,蹬上小靴子,活脫脫一個小貴公子。
而陵離身著一身繡著精緻暗紋的紅色斜襟廣袖衣衫,滿頭烏髮以發冠全部束起,露出俊秀細緻的眉眼和白皙光潔的額頭,腰間綴著美玉,他沒什麼表情的站在那,微微張開雙臂仍由侍女們整理衣襟袖擺,一派清冽的貴氣渾然天成。
蘇景陽看得整個都有些恍惚了,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有幾分陌生,根本沒法跟之前那個總是簡單樸素的阿離聯絡在一起,說是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但明珠終歸是明珠,就算蒙塵多年,也終會有開始綻放著他光芒的一天。
蘇景陽凝視著陵離現在的模樣,想著明嘉盛說的關於陵離的未來,終於還是有些明白了,阿離註定是要走這條路,且合適這條路的。
這,大概就是命裡註定。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蘇景陽跟容辭抱著孩子送他們到門外,大門口停著一輛華貴寬敞的馬車,馬車前後有望不到頭的長長隊伍,在清晨微風中規規矩矩的立著,陵離被簇擁著出來,眾人俱整整齊齊的下跪叩拜。
容辭餘光不經意一瞥,看到遠處明嘉盛跟他的隨從站在角落裡,正直直的望著這邊。
陵離在上馬車之前,身形頓了頓,突然回身短促的將蘇景陽連他懷裡的孩子給一同抱了抱,很快的就放開。
陵離紅著眼看著蘇景陽,低聲道:“景陽,我走了。”
不論怎樣想讓時間過得再慢些,再慢些,可是這一刻,最終還是到來了。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一條路,他不後悔,他要自己承受,且堅定的走下去。
蘇景陽眼裡蓄滿了淚水,哽咽的厲害,“阿離,阿離……”
蘇景陽不捨的想抓住他的手,陵離先於他的動作,把他手的給握住緊了緊,眼底彷彿有千般情思萬般話語,抿了抿唇卻沒說什麼,只是含著淚親了親阿昱跟阿熙,啞聲對蘇景陽道:“你們以後,都要保重。”
陵離對容辭微微頷首,又最後看了眼蘇景陽,便果斷不再留戀,鬆開了他的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