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重重的人群正正好對上了他的視線。
向草原本平靜的臉上彷彿有一瞬間的鬆動,旋即嘴角微微彎了彎,對著蘇景陽露出一抹極短暫的笑,嘴巴動了動,似乎無聲說了句謝謝。
蘇景陽只覺心頭狠狠一抽,晃了晃神,囚車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人群都散了,蘇景陽才開始慢慢往回走,走了兩步卻頓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滿心的悲傷和懊悔,當初自己為什麼不強勢一點,逼著他帶女兒離開呢?如果離開了,就不會發生這些無法挽回的事了。
只可惜,一步遲了,步步遲了。
向草,向草啊,你以後,終於不用像草一般的被踐踏的活著了。
第32章
蘇景陽內心其實清楚, 其實向草的事情他不能強行怪自己, 可整件事還是對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好幾天過去了,他還是覺得心裡積鬱了一口氣, 整個人都悶悶的,無精打采。
因為向草是重犯, 不能探監,蘇景陽沒能去看他,也沒法問他小水被葬在了哪裡。蘇景陽也試著去找了, 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 不過他相信向草一定給小水選了個安靜的好地方讓她沉睡。
原本鎮上還有討論陵離那事的餘熱, 可是等向草的事情發生之後,街頭巷尾熱烈議論的全部變成了向家滅門案子。
之前陵離出門還總是有人用各色眼神打量或者指指點點,可現在卻少有這種情況了,彷彿陵離當年那點事跟向草比起來, 都有點不值一提了。
陵離現在也早就不用戴著帷帽進出林記小館了,對他有意見的不會來林記小館吃飯,來林記小館吃飯的大概也就不在乎那點事兒。再加上陵離確實在廚藝上有天分,肯鑽研, 做的菜極好吃, 生意又漸漸地恢復了些熱度, 廚房裡也請了幫工。
陵離雖然忙, 可還是隔一會就出來外面看看蘇景陽, 可幾乎每次出來, 蘇景陽都是坐在櫃檯後,撐著臉頰發怔,失魂落魄的。
陵離對於向草的事情心裡也非常的難受,可是他知道,蘇景陽難受之餘比他多了許多的懊悔,這種懊悔刺進心裡,就算以後會被時間沖淡,也永遠難以忘懷。
陵離有心想開解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直到過了幾天容辭過來陵離家,語氣遲疑了片刻才告訴蘇景陽,“那個,昨天晚上我不在家,那隻雞半夜跑出來了,等我發現的時候,它已經……凍死了。”
蘇景陽手裡還握著根掃帚,眼睛圓睜,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了片刻,“凍死了?”
容辭點點頭。
蘇景陽眼眶迅速的潮溼了,望著容辭開始嘩嘩的流眼淚,越流越兇,“竟然,竟然死了,你怎麼搞的,怎麼搞的……凍死了……”
陵離剛好從廚房進來,就看到蘇景陽抱著長掃帚站在那哭得極為傷心,滿眸驚詫,立馬過來想安慰他,容辭卻悄然對陵離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衝著他無聲的搖了搖頭。
陵離愣了下立馬也明白過來,步伐輕輕地走到蘇景陽身邊,表情難過的將他望了一會兒,伸手將他手裡緊緊攥著的掃帚給拿走,然後又給搬了把椅子出來,按著他坐下,還給他披了件衣服,讓他坐著哭。
蘇景陽哭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動靜,紅著眼睛眼淚順著緊抿著的唇,還有下巴嘀嗒嘀嗒的往下落,肩膀震顫抽動,抽抽噎噎看起來難受極了。就連在旁邊玩的阿軒也跑過來,探著小腦袋關心的問舅舅怎麼了。
三個人就在院子裡圍著蘇景陽,看著他哭。
等估摸著蘇景陽心頭的那股鬱氣發洩差不多了,陵離才抓著他的手柔聲對他說:“景陽別難過了,我們把雞埋了,再,再給它立碑,好不好?”
容辭望著蘇景陽淚汪汪的眼睛,語調也難得的柔軟,“是我不對,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