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冒煙了。
“我一直覺得你很厲害,”他對那碗米苔目低聲說道,“以前我可能……太直了?真的很抱歉,那時候我不知道……但我現在……”
喬閱安開始感覺暈眩了,空氣裡晴朗的光粒跳躍著,瓦藍天色也在翻飛的暖簾背後隱時現,他簡直想握住那對肩膀,將那些斷斷續續的話語從對方唇瓣上含過來。可是怎麼偏偏坐在店裡?
江巖已經沉默下來,不知道怎麼繼續話題,喬閱安也只知道盯著他看,兩個人大概紅著臉對坐了數分鐘,老闆慢悠悠晃過來了。
江巖瞪著那兩瓶被端過來的葡萄柚氣泡飲,有些驚愕地抬眼:“老闆,我們沒有點飲料啊?……”
“請你們喝的,小朋友。”老闆一臉八卦,“我第一次看在粉條店裡表白。”
喬閱安差點被噎到,最後他們離開時簡直羞愧難當,外面陽光閃耀,曬得臉頰都微微發燙,被冰鎮過的氣泡飲料拿在手裡,酸甜的、噗哧噗哧的、輕刺口腔的,細小的水珠順著手指滴下來。
喬閱安真的感覺懊惱:“……我今天原本沒有想說的。”
師大附屬那名女孩子訂了香檳和海鮮餐廳,他在幹嘛,他想過日料或者法餐,炙烤牛排……結果最後稀裡糊塗,一碗米苔目只是60元,像解饞一樣就結束了。
江巖被逗笑了,他用手臂碰一碰喬閱安,輕聲說道:“那是我要吃吧。”
白晝餘溫
順著河堤斜坡草地的腳踏石往下走,滿目的綠顏色,淡水灣河面彷彿吸收了噪音,整個世界靜悄悄的,公車咕嚕咕嚕行駛在城市的經脈上。
那瓶冰鎮的葡萄柚氣泡飲在手裡晃了一下,江巖突然低聲說道:“我之前跟你說了很嚴重的話。”
喬閱安愣了一下:“……那天在捷運車廂嗎?”
“是啊。”江巖低垂著眼,一路都在看碎落在地面的陽光,“那時候我自己有問題……雖然沒有同意跟小順複合,但還是對她感到生氣。”
“只有一點點而已。”
他早就沒有喝兩口啤酒就要暈,淺金色酒液、一點發酵的麥芽,不可能消融他所有抵抗的力量,可是那個吻突然發生的時候,他卻想不起任何事情。
因為那是前女友的親哥哥嗎?他刻意將全部的情感當成很隱秘的、報復般的刺激和快樂,所以才敢在同齡人很複雜的眼神裡,隨心所欲講出那番話來。
可是喬閱安赤裸裸一直在注視他,滋味難辨,他偶爾被羞愧驚醒,越是這樣,在此刻陽光閃耀的世界裡,簡直感覺無所遁形。
“……但我沒有在玩戀愛遊戲。”他有些忐忑地補救了前面幾句話,“那天之後就不敢那樣想了。”
喬閱安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是在消解這個夏天最後的暑浪,還是在難為情,天空藍到刺目,在茄苳濃綠的傘蔭下面,有昆蟲膜翅在翕動的聲音。
“我感覺得到的。”他最後小聲說道,“禁止你道歉。”
他們又走了一段坡路,彼此都不知道在幹嘛。心臟和麵頰微微發燙著,喬閱安望見江巖在喝飲料,繽紛清爽的香氣溢位來,情不自禁就開始想象那些氣泡在他口腔裡跳動的聲音。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不算很好的事情嗎。”
他突然這樣問道,江巖動作一頓,隱隱感到緊張:“當然記得。”
“到底是什麼?我怎樣都想不到了……”
那雙隱約閃爍的黑眼睛,沒有再給喬閱安更多猶豫的時間。其實他在鷹目森林山脈,在流動的晴雲裡、在妹妹不可置信的吶喊中,就好像坦誠過了……那時候岑順惱怒地指責他:“喬閱安你要不要講點道理,明明就是我先……”
然後他倒楣的妹妹都聽到了什麼?岑順的臉瞬間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