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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報
這起拐賣案因為牽扯大,所以上頭是下了重力氣的,窩案的上下游很快落網,取得了一次重大的勝利。
然而,一旦往下深究,其中的細節也同樣觸目驚心。
就像何雲提供的訊息,村子裡一共有四個買來的孩子,卻並沒有外來的女人。
上輩子何雲對此並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因為村子地處偏僻,窮山惡水,和其他村子的往來也少,所以才難娶到媳婦。
剛開始,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村長是最早被控制住的,但他卻並不是一個好撬開的口子。
案件的突破口,卻在一個之前誰都沒想到的人身上——那個平素瘋瘋癲癲的酒瘋子。
“不關我的事,那些人都是村長支使我埋的,”警察剛一找到他,這個人瞬間就慌亂起來,顛三倒四的辯解道,“不不不,埋人跟我也沒關係,全是村長找人做的。”
“埋什麼人?”審訊經驗豐富的老刑警,瞬間就聞到了大案要案的氣息。
然後,他們就在後山挖出十來具屍體,多數是年輕女人的,也有幾個幼童的。
這起案件的惡性程度,再一次迅速上升。
埋屍的地方也是酒瘋子指的,這個在何阿狗面前殘暴得像一頭怪獸的傢伙,在比他更強大的人面前,卻比綿羊更溫順,更配合。
累累白骨陳於荒野,樁樁件件都在控訴這個小村曾經發生過的罪惡。
上輩子,這些骸骨並沒有被發現。
那一回,只何阿狗一具遺骸被衝了出去,案件的調查也主要集中在他身上,而且那時候的酒瘋子早就渾渾噩噩,也審問不出什麼東西,所以就連村長也沒受太多牽連,聽說只是坐了兩年牢就出來了。
但是這一回,很顯然,這些人就沒那麼容易逃過了。
這個小山村,終於再也維持不住曾經表面上的寧靜,變得猙獰而畸形。
包景善作為志願者,參與了對這個村拐賣兒童的解救。
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七八歲的小男孩,跟買家家裡兩個親生女兒比起來,顯得格外膘肥體壯,面板看著都白嫩些,聽說要被帶走,孩子抱著養母的腿,養母也抱著孩子,嚎天嚎地:“我的兒啊!我對天發誓,我就是把他當親兒養的,每天家裡老母家下的蛋全給他吃了,一點重活都捨不得他做,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怎麼說搶走就搶走了!當家的,快跟他們拼命啊!”
那孩子也嚎得跟殺豬一樣。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要不是後山的白骨,倒真是一片歲月靜好,彷彿這些解救人員才是罪魁禍首。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記事了,就算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幾年的隔閡,大概也沒有那麼容易消磨。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還不知在何方,包景善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另一戶的男孩,年紀就更大了,這時候還在鎮上的初中唸書,怎麼做工作,怎麼處理後續問題,光是想一想,也覺得頭如亂麻。
最該死的,還是那些人販子。
沒多久,村長也再沉默不下去了,或者說,他已經知道,就算沉默也沒用了。
他很快就全盤招供,和供詞一起拿出來的,還有一本他藏在家裡的暗賬。
裡頭一條條一件件,把他這些年經手過的女人孩子的來歷去向,賺取的錢財,還有上下線,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沒多久,曲美芝也落了網。
上輩子她也沒逃過,但主要是因為查出來,何雲是她自己出手拐回來的,但是這一回,在村長的賬本里,曲美芝卻是他一個很重要的幫手,主要負責叫人放鬆戒心,哄騙受害人,參與過的直接或間接拐賣案超過三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