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易出汗的體質,這會兒衣服都溼的透徹。
她在鍾懷的墓碑前靜靜站著,也沒開口說話。
看著他的照片,那是大概三十歲左右拍的吧,他似乎一直留在那個年紀,似乎沒有衰老,沒有滿頭白髮,似乎這麼些年,只有他依然熱淚盈眶。
鍾念看著他的照片靜默不語,他們父女二人之間的溝通向來都是沉默的,寡言的。
不似其他的父女之間熱絡,但鍾念感受得到,鍾懷是愛她的,而鍾念也是愛他的。
她天生感情匱乏,但對父母,是萬分愛慕的。
鍾念站在那裡想了好久,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在腦海裡,她已經和鍾懷說了所有了。就這樣吧,爸爸,明年清明我再來看您。
她笑著轉身離開,抬傘的時候,看到距離自己十幾米開外的樹下站了一個人。
他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臉上揣著笑意,示意了下自己手上的花,說:“好巧。”
隋禹慢慢的走了過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鍾念把傘往他那邊挪了挪,“你怎麼會在這兒?”
隋禹順勢接過她的傘,他逆光站著,擋住大片的光亮,撐著傘幫她擋住毒辣的太陽。
他眉眼很淡,沒有往日的輕佻浮浪氣質,沒什麼情緒的說:“我……那個女人在這裡。”
那個女人……是隋禹的母親。
鍾念和隋禹認識這麼多年,對他的身世也瞭解一二。
她看著他:“我到出口那裡等你?”
隋禹說:“不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後走回來,“就在這兒,我就放束花就走。”
鍾念看到,隋禹母親的墓碑就在她父親墓碑的左前方,很近的距離。
她收回目光,眼神冷淡:“不和她說說話嗎?”
“這麼熱的天氣有什麼好說的,而且哪有那麼多話可以說?”隋禹語氣散漫,語調非常的漫不經心。
鍾念抿了抿唇,也沒再說其他的了。
他有他的想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準則。
她說:“回去嗎?”
“嗯,我送你回去。”
一坐上車,裡面的冷氣就撲面而來。
鍾念也是在坐上車的瞬間,就知道了隋禹也真的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要不然車子也不會一直都是啟動狀態,空調散著冷氣,把車內車外劃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回去的路上,隋禹責怪她:“這麼熱的天氣,過來幹什麼?我看你頭髮都快溼了,知道自己出汗出的多,能別跑這麼遠來嗎?”
鍾念正在調空調風口,聞言,回答:“過來看看我父親,回國之後一直沒來得及看他。”
隋禹推了推太陽鏡,說:“要我說,你就別在報社幹了,又忙又煩。”
“我現在沒在那兒幹了,我現在在電視臺了。”鍾念說。
隋禹詫異的看著她:“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鍾念想了想,說:“大概……半個多月前吧。”
隋禹皺了皺眉:“你現在才和我說,鍾念,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吶!”他半是調侃,半是埋怨的語氣,讓鍾念忍俊不禁。
鍾念:“一直沒和你見面,總不可能突然給你打電話,和你說我換工作的事情了吧?”
隋禹:“那有什麼不可以的。”
鍾念輕輕的笑著:“你現在知道不就行了嘛。”
隋禹長嘆一口氣,“行呢行呢。”
等車進入市區,隋禹問她:“回哪兒呢?”
鍾念看著馬路上車水馬龍,“嗯”了一聲,繼而又馬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