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當週曉月知道真相的時候,也會同樣地討厭他。
“我沒學那個。”衛沉一聽周曉月討厭,綺建議的那樣向林箏學鋼琴。
周曉月被他說得撲哧一下笑出聲。
不過,笑完了,周曉月又很認真地說:“阿沉,你不喜歡就不學,但不要因為我不喜歡不學。你沒有義務聽我的。”
衛沉嚴肅地“嗯”了一聲。
然後他低聲說:“但我想聽你的。”
周曉月被這話壓得沒轍,一下子漲紅了臉。衛沉總是這樣,要麼就不說話,要麼一出口就是重擊。
她有點退縮,支支吾吾起來:“那我也會犯錯呀。”
“我們一起錯了,一起改。”
衛沉的話越簡單越鄭重。
周曉月只能努力地平復心跳,但是根本消不下來。衛沉就一直安靜地陪著她,沉默但堅定。
直到走出很遠,完全聽不見鋼琴聲了,衛沉告訴周曉月:“孫悅然和林箏阿姨的飛機票應該定在下週,霍長英的,在明天。”
他說的時候,微微握緊周曉月的手。
衛沉完全可以不說,周曉月甚至都沒有主動問,但衛沉還是說了。他們之間,要想徹底擺脫霍長英,就不能逃避這個話題。
周曉月確實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愣。
她問:“是霍爺爺想要送他出國嗎?”
衛沉搖頭,就在周曉月想著到底是否認還是不知道,衛沉轉而說出另一件事:“那天宴會後,是李叔開車送去醫院的,他就在門外等著。”
李叔是霍長英身邊的司機。
周曉月吸了一口氣,既覺得驚嚇又有一種悵然的無奈,“他都安排到這一步了……”
至少,他並沒有冷漠到全然無動於衷。
不過這一刻,周曉月也不禁想,如果不是她讓霍長英失控了,他大概能夠做得更謹慎更完美。
藏在幕後讓霍家其他人鬧起來,再由他出面收尾,才更像是霍長英的作風。
然後周曉月漸漸明白衛沉的意思。
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給自己安排後路。
“霍長英是自己想要出國?”
周曉月知道霍長英有優勢。
他有第一名的亮眼成績,有各種訓練卓越的技能,有自己賺到的錢和底氣,拿到海外學校的錄取意向根本不是難事。
音樂和數學好像都只是在他手掌間翻來覆去的數字一樣,他總是能贏。
中學那一次,他贏了一個規模很大的數學競賽,甚至要出國去比。
周曉月當時還哭著想要一起,但她的父母沒有同意。
她也不知道霍長英在國外到底做了什麼,只記得他回來後的簇擁的人群、鮮花、掌聲和聚光燈……
那些過往好像都變得越來越模糊,畫面和顏色都在變淡,離她遠去。
衛沉只說:“霍家覺得,他離開更好,沒有阻攔。”
霍長英對霍家瞭解太深入,霍家確實不可能讓他留下來,說不定還推了一波力氣,但周曉月還是有點意外,竟然會這麼緊迫。
不過,周曉月沒有追問霍長英的事,而是關心地看向衛沉:“那阿姨……”
“我說我會照顧她,但是,她想跟過去。”衛沉這麼說。
衛沉低下頭,像是要確認什麼似的。
即便少年面無表情,還是莫名露出一種被雨淋溼的小狗似的模樣。
周曉月沒有再問,而是向衛沉邁前一步。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但周曉月還是湊到衛沉身前,她伸出手,緊緊地抱住衛沉。
“沒關係,我會陪著你的,我一直都在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