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月的恐慌得到安撫,她微微鎮定下來,又覺得不好意思,解釋一句:“我不是怕血,就是擔心霍長英會疼……”
“嗯呢。”
衛沉低低地應著,然後他抬起另一隻手,在自己臉前遮了一下,然後他移開眼睛,看向另一處說:“是我不喜歡看。”
他明明看出來了,是周曉月在緊張,但是周曉月不想表現出來,他也就不說,甚至說是自己的問題。
衛沉的手離得很近,周曉月能看得很清楚。
那寬大的掌心向著她,手掌上的紋路微深,五根手指緊繃地合著,指節長骨節大,修長分明,只是包著繭子和擦傷痕跡,顯得粗糲。
周曉月不怕了,卻感到一絲心疼。
衛沉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做過很多辛苦的工作。他過得這樣艱難,卻反過來照顧從來沒有吃過苦的周曉月。
她心裡痠軟成一片。
“那你坐,別一直站著了。”
周曉月從衛沉的保護中鑽出來,把他推到座椅上去。她哄衛沉的話也從生澀變得越來越熟練,“衛沉,你坐著,就看不到了。”
周曉月還信了,以為衛沉真的和她一樣,不喜歡見血。
她總是慌慌張張,想要依賴別人,可當周曉月看到一個比自己更弱小的,也生出想要保護對方的衝動。衛沉比她更需要照顧。
一旦篤定這樣的念頭,周曉月奇異地找到了堅強的力量,不再那麼惶恐了。
可是衛沉這樣都不知道在醫院待了多久的人,怎麼可能怕血呢。他早就習慣了在各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討生活,但是周曉月讓他坐,他也就悉數照做,認真地坐在另一邊。
周曉月自以為安慰到衛沉,就聽那邊說:“抽取這些就夠了嗎?”
是霍長英開口問的。
霍夫人示意停下,醫生也說:“夠了,我們先試驗一部分。”護士於是抽出針,拿出消毒過的止血棉片壓在霍長英的手臂上。
霍長英自己按壓住,略微皺了一下眉。
周曉月看到,也跟著皺了皺眉,她覺得一定是痛到了,怯怯地探過來問:“霍長英,是不是很痛啊?”
這還不像是抽血樣,因為需要用到的血量大,抽取的時間還更長。周曉月感覺會更痛。
她眼神裡流露出真切的關心,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憂慮,一點也藏不住。要不是她懷裡抱著霍長英的衣服,她就要幫忙給霍長英按止血棉片了。
周曉月小聲說:“你揉一下,會好一些。”
霍長英輕輕勾了一下唇,又止住。
周曉月這樣的關心,是對所有人的。她會關心霍長英,也就會關心衛沉。
霍長英不想要這種關心。
他要的更多。
霍長英的眼神輕微閃了一下,他收起笑,擺出一副正經的口吻說道:“我倒沒什麼,手術順利就是最好的。”
周曉月更覺得他好,連連點頭。
霍夫人則在霍長英的旁邊坐下來,和周曉月隔著,和衛沉隔得更遠。
“莫醫生的手術,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霍夫人笑著說:“曉月,你不知道吧,當時我懷上長英的時候,身體剛好出了問題,找了好多醫生都不敢打包票,最後是莫醫生幫我治好了,還讓我順利生下孩子……”
周曉月聽得驚奇。
霍長英比她出生得更早,霍夫人說的那段時間,周曉月還在媽媽的肚子裡呢。只是,她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哪一位。
“莫醫生這麼厲害啊。”周曉月感慨完,轉頭就對衛沉說,“衛沉,那你可以更放心了。”
衛沉“嗯”了一聲。
“我媽之前懷孕,也是莫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