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躍而出,連同對霍長英的愧疚和猜疑、依賴和牴觸共同作用,醞釀成周曉月也不明白的複雜情緒。
這像是兩種情感,兩個人格在打架。
她腦海裡確實有另外一個聲音“滋滋”地傳遞訊號:‘別信他……’
這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是完全沒有作用的,她已經對霍長英產生過一次懷疑了。
儘管最後割裂的是她和爸爸媽媽之間的信任和感情,但這件事還是讓她還是在霍長英的注視下感到難堪。
她又一次移開眼睛,神情動搖。
“那你,要怎麼回去?”
霍長英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周曉月沒有回看也能感到那種視線,即便他眼神溫柔,周曉月還是在心虛之中感覺被無形的力量壓著,有點喘不過氣。
然後他輕嘆了一聲。
“我知道你想一個人靜一靜。”
霍長英說:“我本來打算悄悄地跟著你,你怎麼回去,我就怎麼回去。”
他面色如常地說出心底的計劃,好像這根本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可是我看到薛其,雖然他是你的班主任,但畢竟是個成年男人。我不放心,就出來了。”
周曉月都被霍長英的平靜自若帶偏了,只想到替薛其解釋。
“薛老師對我很好,他說會幫我問一問住校的事。”
霍長英收起笑,一臉認真:“你真的想好了嗎?”
周曉月點頭。
“你還不知道結果。”霍長英突然提醒。現在沒有別人,他才對周曉月說出更多:“你是親生的話……”
“這跟結果已經沒關係了。我在那個家裡,是長不大的。”
是過程傷害了她。
她所有的懷疑其實在這件事揭開之前得到了答案,周曉月想要的,也不再僅僅滿足於做周家的真千金,更不是霍家的未婚妻。
少女神情並不嚴肅,但她一定想過無數次,才能下定決心。
這一刻,她就已經長大了。從脆弱的花苞中抽出,真正盛開。
霍長英的視線凝住,幾乎無法移開。
他得剋制才能收回眼神,不讓那些藏在深處變得壓抑而扭曲的情緒湧出來,只要有一點洩露的痕跡,霍長英都得盡數抹掉,以免驚嚇到周曉月。
然後霍長英牽起唇角,表達了一個周曉月會喜歡的笑。
“好,那就搬出來,好好長大。”
他沒有碰周曉月,卻在垂視中已然摸過她的頭髮,撫過她的臉,描摹過她的一切。
夜色很深。
即便是學校附近也沒有什麼人影了,公交車站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這給了周曉月一點後知後覺的驚悚。
霍長英守著她。
寸步不離。
等車,上車,支付現金,下車,回家。
陌生又熟悉的既視感湧出來,這些事已經發生過一遍。
之前她坐公交車的時候,霍長英也跟在後面嗎?
周曉月有點糊塗了。
她以為他是和衛沉一起到周家找她的,但霍長英一直都在有意地避開衛沉,單獨和周曉月在一起。
不過,她和霍長英確實形影不離地相處很久了,足夠養成很多的習慣。
就算撇去所謂的未婚夫妻,霍長英也有理由和她親密地相處。
就像是一個朋友,一個同伴,一個哥哥。
霍長英佔據她十七年人生的至少一半時間。
她以前從來沒有拒絕過。
當她提出拒絕,霍長英也總是會有辦法逼迫她半推半就地接受。這件事反覆地發生,就會消磨她的抗拒。
霍長英送完她,嘗試著走路回霍家。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