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過是我一己奢望罷了?”
“你不說,我永遠不知道啊,你不說,怎麼就知道便是奢望呢?”
她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面上的笑容,永遠的灑脫、不羈,好像這凡世間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遊戲。
他大抵是對她這一點入了迷,回過神來時,眼底都是她的模樣。
他分明,連她的名字,都不曾知曉。
鬼使神差一般,他還是開了口:“……我想牽,姑娘的手。”
“喏。”聽見他的要求,她毫不猶豫伸出手,遞到他面前,“這不是奢望。”
江寒想要牽她,手在衣襟上擦了幾下,才敢去握她的手。
柔軟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裡,江寒垂眸看她,卻見她面上仍舊是淡淡的神情,並未有什麼情緒。
“姑娘是在憐憫我?”
分明知道不該說這句話的。
即便是憐憫,能得她一回顧,他也應該心滿意足。
“不是憐憫。”少女莞爾一笑,“我啊,可不會憐憫別人。只是好奇,你覺得是奢望的事情,卻這般輕易實現。那不見月口中,所言你生死一事,你為何不願信?”
“既是執著死生,不如再貪心些,奢望不見得,不能成真,不是麼?”
貪。
貪得無厭。
一瞬間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勇氣,他緊緊握著少女的手,對著這漫天飛雪,凜冽寒冬,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來年春天,我還想,再和姑娘一道賞花!”
只這麼大喊一句,便好似抽空了他渾身力氣,唇色發白,口中都是鐵鏽味,但卻萬分暢快。
“好啊。”少女笑著應下,“我等你來年春天和我一道賞花。”
凡人之死生,於神而言,猶如蜉蝣,朝生暮死,一瞬之間。
十年、百年,在她眼裡,都不過是白駒過隙。但於凡人而言卻有些不同。
她越是瞭解,便越是明白,又越是困惑。
“叄年多叄月。”她在墓碑前放下一枝花,回頭看向身後的不見月,“只是活了,叄年多叄月啊。”
“你說錯了,他多活了叄月。”不見月也放下一枝花來,“他勝過你口中的天意,多活了叄月。”
“凡人尚可勝天意。”她悵然若失,難得流露這般,明顯的情緒,“……不見月,我不明白你的感情。”
“神女無心,又怎會明白,凡人的苦痛掙扎。”不見月出言譏諷。
他知道神女無心,但對待江寒的死,她從頭至尾,連眉頭都未曾蹙過。
分明知道,神與人不同,可他仍是壓抑不住情緒。
江寒就好似面鏡子,他透過他,看到了同樣,對她懷抱著同樣感情的自己。
“苦痛掙扎?那也很有趣。”她回過頭來看他,紛飛的梨花樹下,她便是就這樣站在那,也教人看一眼便移不開眼去,“我愛世人,也愛他們的苦痛掙扎。自然,我也愛你。”
“神女之愛,與我之愛不同。”他沉聲,聲音似嗔似慟,面色蒼白,雙眼無神,眼眶卻微微泛紅。
而便是我究其一生,在你漫長無涯的生命裡,也永遠不會明白,我對你究竟,懷著何種感情。
戲本子中所寫的故事,也不過是將神當做了人。而神終究,與人不同。
她看著與平日裡完全不同的不見月,其實早已察覺到,那些她想了解的事情,她以神的角度來看,永遠不會明白。
“多活了叄月啊……”她坐在梨花樹上,腳踝上的鈴鐺吱呀作響,她也笑得有些諷刺,“勝過我口中的天意,多活了叄月。”
不見月早已離開,她一個人倚在樹幹上,垂眸看滿地的梨花白。
“這哪裡是我口中的天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