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蕪菁不再言語,鬆開了手,說:“您路上小心。”
大概是她眼裡那一瞬的落寞,讓葉瀾盛起了惻隱之心,他沒走,而是跟著她一塊回了酒店,並一路尾隨跟她到了她的房間。
她去衛生間換了衣服,又衝了個頭,出來的時候,葉瀾盛躺在床上休息。
她頓了頓,輕手輕腳的走到桌子邊上,坐下來準備換一下手腕上的繃帶,順便給臉上的傷口擦一下藥水。
右手比較好弄,左手就有些反手反腳,但這也難不倒季蕪菁。
弄好手上的,就弄臉上的。
整個過程,靜寂無聲,疼的時候,她五官會皺一下,卻不發出半點聲音。
葉瀾盛是從她坐下開始,就睜開了眼睛,一直無聲的看著她自己給自己弄傷口。
她的臉很能騙人,讓人覺得她軟弱無能,甚至連自己都未必照顧的好。
但其實除了這七年,往前的十多年,她就是一顆長在田野裡的雜草,頑強的成長,哪兒有人關心過她的死活好壞。
“方權那件事,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是麼?”
他突然開口,季蕪菁擦臉的手抖了一下,而後穩住,“不是。”
“你確定不是?你不好好想一想再問答這個問題?”
季蕪菁舔了下唇,“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離開我的?”
這個話問的有些繾綣,彷彿他們是一對糾纏不清,不停分分合合的男女。
不等她回答,葉瀾盛又問:“你曾經想過考研麼?”
自然想過,她有時候想,就再等等,等她的學歷足夠好看了,再離開也不遲,可她等不了,她心裡難受,在他身邊,要時時刻刻警醒很難。
特別到了床上,她很多時候都無法自控。
她覺得自己斷的挺好,因為他都要訂婚了,說不定很快就會結婚。
斷在他訂婚以前,是個民智之舉。
起碼不會是小三就對了。
她多少還能自欺欺人,這三年,他們是正常戀愛關係。
“沒有,你幫我夠多了,人不能太過貪心,我怕到最後一切成了泡影,什麼都得不到。”
葉瀾盛:“你對自己定位太低了。”
“可能吧。”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但相比別人,我命已經很好了。自然不能跟你比,你這樣的是老天爺開後門的,我這種屬於老天爺正兒八經嚴格把關的,估計上輩子作孽,這輩子才得了這麼一對父母。你可能上輩子欠了我人情,這輩子來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