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正是孟志明,這個人的脾氣是越來越壞,近半年來越發的放浪形骸,甚至開始找各種藉口不來縣學,孔教諭都有所耳聞,放出話來不想好好讀書的話就滾回家去。
孟志明聽見之後稍微收斂了一些,但他在縣學的名字已經一落千丈,後頭也沒能挽回,也不會知道是不是被搶走了名次的緣故,他對趙九福格外挑刺。
趙九福通常不跟他一般計較,主要是他也沒有這個時間,一天到晚他得練字,看書,做文章,後頭還得學習畫畫,騎馬,彈琴,溜閃電。
他越是不搭理,孟志明越是犯病,看見他都眼紅,不過在縣學裡頭也只得收斂。
可今日這話卻不對,一句話把要去參加鄉試的人都得罪了大半,趙九福微微皺眉,開口反駁道:“孟兄這話不對,月考只是針對這段時間先生教導的東西,鄉試要考的卻是四書五經策論詩詞歌賦,考校的內容不同,怎麼能相提並論。”
說完這話,周圍人的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趙九福繼續說道:“我知孟兄也從未參加過鄉試,所以對此一知半解也是可以理解。”
趙九福向來是個穩妥的人,與同窗們的關係即使沒有孫胡趙三人那麼親密,但也還算不錯,至少比孟志明的人際關係好多了:“諸位同窗前程似錦,此次鄉試之後,阿福還得多多向你們請教,到時候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好聽的話說完,其他人果然沒有在追究月考名次的事情,這事兒算是風輕雲淡的過去了。
私底下,趙炳生卻嘀咕道:“孟志明這傢伙有病吧,他自己不好好讀書,還老是找你的麻煩,我看他那個秀才都不知道怎麼來的。”
“趙兄,慎言!”胡明河冷聲提醒。
趙炳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嘴不再提起。
孫光宗家與孟家有聯絡,倒是對孟家的事情知道一二,低聲說道:“他最近怕也過得不容易,原本長子嫡孫的備受栽培,如今他繼母生的兩個嫡子也長大了,偏偏他自己卻不成器起來,娶的妻子也據說有些不妥當。”
孟家後宅的事情孫光宗其實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隱隱約約聽他親孃提過一句,這位孟志明的繼母可是個面慈心苦之人,對待原配留下來的孩子怕好不到哪裡去。
“那也是他家自己的事情,幹我們什麼事。”趙炳生淡淡說道。
趙九福也不關心別人家的事情,他自己家的已經顧不過來了:“行啦,不用管他,對了,你們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一定得說。”
趙炳生笑道:“放心吧,我跟幾位同窗一塊兒出發,這樣路上也有照應。”
他們一走,下一次的月考參加的人就會少許多,趙九福心中琢磨著自己能不能拿到一次第一名,畢竟原本的第一名徐暉也會去參加這一次的鄉試。
說鬼的容易遇鬼,趙九福剛琢磨著人家的第一名呢,下學之後就在路上遇到了徐暉,或者說,這位徐暉是在路上特意等著他。
趙九福心中驚訝,雖說他們一個是第一名,一個是第二名,但其實兩個人基本上沒打過交道,徐暉是個典型的獨行主意者,從未見過他身邊有什麼朋友同來同往。
平日裡,徐暉不是讀書就是早早的離開回家,趙九福就是想要打交道都找不到時間,要說起來這麼打照面的次數都少。
徐暉的年紀其實並不大,在趙九福入學之前,他就是縣學裡頭最為出色的一名年少英才,以十五歲的稚齡考中秀才,之後又苦讀了三年才參加這一屆的鄉試。
而現在,徐暉像是一根青竹似的站著,等趙九福走得近了,他才開口說道:“若我不在,你考中了第一也沒什麼好驕傲的。”
趙九福微微挑眉,沒想到徐暉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般挑釁高傲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