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鹿鳴宴才回來的孫光宗。
第一批迴來的生員都是落第的,大家都知道舉人和秀才的天壤之別,看看窮秀才富舉人的名頭就明白了,考試失利的生員心情自然不大好。
心理素質好一些的,還能照常來縣學讀書,不管心裡頭如何失落,終歸面子上是不露分毫的,只說這次不行就看下次,畢竟考中舉人的是少數。
心理素質不好的,別說照常讀書寫字了,就連日常生活都亂成了一團,他們縣學裡頭就有一人,據說知道自己鄉試落榜之後就大醉一場,被同窗拖回來之後更是一蹶不振。
趙九福知道趙炳生落榜之後也擔心的很,見著他的時候也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觸及他的傷心事,趙炳生見狀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頭說道:“怎麼,還怕我想不開呀。”
趙九福見他大大咧咧,似乎並未受到鄉試的影響,才放心下來笑著問:“這不是有些擔心你,不過咱們到底年輕,以後還有機會。”
趙炳生也說道:“是啊,我才二十,再考個十年八年的,我就不信考不中一個舉人。”
這話其實是有些喪氣的,若是在鄉試之前,那時候的趙炳生可是信心滿滿的,可見鄉試對他還是有影響的,但趙九福還是說道:“你不放在心上就好。”
兩人略閒聊了幾句,趙炳生忽然說道:“家裡頭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成親的日子就在年後二月初九,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喝一杯喜酒。”
趙九福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定下了?”
畢竟在不久之前,趙炳生話裡話外透露出的意思,還是他爹孃想再等等,等他考中了舉人能說一門更好一些的親事。
趙炳生微微嘆了口氣,神色之中也不盡是喜悅,反倒是帶著幾分迷茫和失落:“我沒考中舉人,如今年紀也大了,總不能一直拖下去的。”
話為說完,但趙九福卻明白過來了,趙炳生也是農家子出生,他們家還不如老趙家富裕,畢竟老趙家父子三人都是木匠,趙老二和趙老四也有自己的營生,更有趙九福暗地裡貼補。
趙炳生家裡頭卻是本本分分的農家人,土地雖多,但也擋不住有一個要讀書的兒子,這些年趙炳生的兄弟姐妹都有怨言,想必趙家爹孃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這話帶著幾分無奈,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趙炳生嘆了口氣,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說道:“行啦,到時候你得跟我一塊兒去接新娘,你可得提前準備準備。”
這事兒趙九福自然一口答應下來,趙炳生似乎還是那個趙炳生,但趙九福還是敏感的發現他有些不一樣了。
許久之後趙九福才知道,趙炳生未過門的妻子是戴河鎮的一位富家小姐,因為那位小姐的親爹喜歡趙炳生的人品才華,才會把小女下嫁,光是帶過來的嫁妝就足夠趙炳生繼續讀書了,也難怪趙家爹孃會應下這門親事來。
錢之一字,可以限制許多讀書人的前程,僅僅是秀才想要賺到以後趕考赴試的錢都不容易,更別提養活一家老小了,這也是為什麼讀書人多出自有錢有權的人家。
趙九福再一次感激有系統的存在,否則的話就算他有幾分本事,想要安安穩穩的讀書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光像是現在每日只讀書,不考慮其他的雜事就不可能。
趙炳生有些失意,但好歹還是個年輕才俊,又即將迎娶嬌妻,相比起那些上了年紀的秀才已經好上了許多。
當然更加得意的,自然是那些考中了舉人的,孫光宗就是其中之一。
一旦考中舉人,這些原本的生員就再也不用來縣學了,當然,大部分人還是會來拜訪一下幾位先生,免得比人說道自己薄情寡義。
孫光宗也是如此,只是在拜訪完先生之後,他就在門口等著幾位好友出來,看見他們就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