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南氣色很好,眼神中也無陰鬱不快。這樣便能讓人看出,她並不是孤僻,而是有意過淡泊清寧的日子。
江宜室的結論是:“之南向淮安侯讓步了。”
也說不上誰讓步吧?這隻能看誰更在意對方一些。葉潯笑了笑,沒說話。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倒是不大重要。
江宜室還是有些唏噓:“知道的越多,麻煩越多——我們要是不知道之南先前的事情,她也不會連我們一併疏遠了。”
臉上無光的事情讓人知道了,並且還與自己的夫君有關,換了誰也很難短短時日就釋懷,便是想起恐怕也很不自在。
“反正你現在那麼忙,也沒時間應承人。”葉潯打趣道,“如今眼裡只有你們寧兒哥了吧?”
江宜室笑盈盈道:“這話我還真不能否認。”
這一年的三月下旬,皇上下旨,著燕王、裴奕去往江南巡視。
巡視事假,摸清江南的水有多深是真。
按理說,兩個人都與查這種案子掛不上鉤,但是皇上信任他們,只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葉潯其實是有點兒受刺激的。自成婚後,這還是裴奕首次離開家,不在她身邊。早已習慣了朝夕相對,忽然間旨意下來就要分別一段歲月……她一整日都像是在夢遊一般。
一來一回,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
庭旭還不會說話呢,還不會喚他一聲爹爹呢。
這些想法一浮現在心頭,她就忍不住想嘆氣。
可該做的還是要做,親自帶著丫鬟幫他打點行裝。
用過晚膳,太夫人絮絮叮囑裴奕,葉潯回到正房,看著丫鬟幫他整理好箱籠,又去哄著庭旭入睡。
轉到東次間的時候,見裴奕已經回來。他像個沒事人似的,在燈下看輿圖。
是西域與西夏一帶的輿圖。
葉潯湊過去看了看,問道:“前幾年,皇上已經把西夏打得心服口服俯首稱臣,眼下為何還要談判甚至準備用兵?”
“因為——”裴奕的手指劃過幾座城市,“這幾座城市原本都是我們的屬地。除非西夏歸還,否則勢必要起戰事。”
“哦。”葉潯點點頭,又抬眼打量他,“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武選司的人,明日要去江南查案——那邊的戰事與你並無關係,可你平日總琢磨這些,為什麼?”
“不為什麼。”裴奕笑著攬過她,“喜歡這個,就跟喜歡你一樣,哪兒有原因好講。”
葉潯莞爾一笑,隨後忍不住抱怨,“好端端的,怎麼偏要你去江南呢?”她摟住他,“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你。”
“只是有點兒捨不得?”裴奕微微挑眉,有些不滿,“那我是真該走這一趟了。”
“就算特別捨不得,你不還是照樣得去?”葉潯扯扯嘴角,“當官真不是個好差事,聖旨一下,不管家中是個什麼情形,都要即刻奉旨離開。”
裴奕沒正形,“的確如此,要不咱們就不做這個破官兒了?”
引得葉潯忍不住笑起來,“又開始跟我胡說了。”
此刻她還不知道的是,葉世濤也要親自去江南一趟。
皇上讓燕王、裴奕在明處,讓他在暗中輔助。
葉世濤抗旨的心都有了,回到家中,真不知道怎麼與江宜室提起。
倒是江宜室如今的耳報神很靈,已從白管事口中聽說了此事,見他進門來,笑盈盈迎上去,“已經命丫鬟給你打點行裝了。”
葉世濤微愣,“你——”
“我什麼我?”江宜室拉著他去內室幫他更衣,“這是公務,你便是有再大的不得已,也要如期前去,放心,我會好好兒的在家等你。”
“我是真不放心你們。”葉世濤語聲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