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衣服。”他重複著她的話,拿過她的衣服,“我幫你。”
葉潯抬眼看著他。他哪兒像是個十六歲的人?明明她心裡住著個二十歲的靈魂,明明該她處處照顧體諒他的,事實卻完全相反,他在處處照顧她。
裴奕湊近她,鼻尖摩挲著她的鼻尖,“看什麼呢?”
“看你是越來越好看了。”
“不急這一時,你要看一輩子呢。”
葉潯忽然想起了楊閣老長女跑去宮門外看他的事,笑著碰了碰他臉頰,“楊閣老長女去看你,你們碰面了沒有?她是什麼意思?”有人惦記他,甚至一見傾心,一點兒都不稀奇,前世這種事聽過幾樁,那是鬧得太厲害了,卻是不記得那位楊家女也湊趣。想想也知道,不是局中人,不知道的不知還有多少——沒有哪家會宣揚這種事情。
裴奕視線掃過她鎖骨下方的吻痕,抬手摩挲著那一小塊細緻滑膩的肌膚,心緒轉移到了方才的蝕骨歡愉,呼吸便灼熱起來。
他走神了,根本沒聽清她的話。
☆、第47章
葉潯忙開啟他的手,用錦被裹住自己,沒轍地看著他。
裴奕理虧地笑了,問清她方才的話,這才道:“是打了個照面,我也不清楚她在唱哪一齣。”
但願不會像葉世濤那些妾室一樣,要死要活地鬧上門來——唱這出就有些棘手了。
裴奕又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葉潯笑了笑,“聽人說起過,就問問。”
兩人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復又歇下。
裴奕這幾日的確是疲憊得很,便是還有那份心力,也知道她乏得厲害,只是將她鬆鬆地擁在懷裡,“睡吧。”
葉潯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過了一陣才適應了,又真是乏得緊,闔了眼瞼,很快入夢。
她惦記著一大早還要去宮裡謝恩,睡得並不太沉。一覺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到了出門的時辰,丫鬟總會來通稟的,她心內稍安,卻是沒了睡意。
他下巴抵著她的額頭,一臂由她枕著,一臂搭在她腰際,極為親暱的姿勢。
葉潯慢慢地展臂環住他,把臉埋到他胸膛,靜心聆聽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此後多年,都要和他朝夕相對,可以每日看到他。
朝夕相對……若他在官場還是走前世的路,能陪伴家人的日子可沒那麼多。皇上重新啟用廢除的錦衣衛,目的是避免朝臣欺上瞞下,要錦衣衛隨時稟明各地訊息、緝拿處決貪贓枉法之流、刺探鄰國國情等等。身在錦衣衛的人,權勢讓人眼紅是真的,每日勞心勞力也是無從避免的。
可皇上如今委任他為兵部武選司的人,管的是武官任免,屬文官,這就與前世不同了。這大抵也與他前世心境不同,從而流露出的意願不同——皇上要對誰好,能好到瘮人的地步。
不管怎樣吧,那些門外事都是裴奕的選擇,她不會要求他怎樣,這一點必須要尊重他。捫心自問,她有資格改變家人的境遇,卻沒資格干涉他。
竹苓到了寢室門外,試探著道:“侯爺,夫人——”
葉潯剛要說話,裴奕身形微動,漫應一聲:“知道了。”語聲透著初醒的慵懶,手臂卻環緊了她。
“不起來麼?”葉潯問他。
“起。”他有些懊惱的樣子,“一想到日後都要摸黑出門上早朝,我就頭疼。”
葉潯笑起來,“那可怎麼辦呢?”
“可不就是,那可怎麼辦呢?”他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把臉埋在她頸間。
葉潯看他一副大孩子的賴床相,心裡泛起溫柔的漣漪,手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緩了片刻,睡意全消,一下一下啄著她唇瓣,“阿潯,嫁給我你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