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路上,遇到了柳閣老的車馬。
柳閣老見她又自作主張溜出來,險些黑臉,問明她要去的地方,又笑了,說去寺裡倒是無妨,正好他也要去護國寺附近,已與那一帶的官差提前打好招呼了,祖孫倆可以一同往返。
柳之南欣喜不已。
行至比較偏僻的路段,出事了。
幾十名形形色色打扮的人攔下了去路,二話不說就亮出兵器,滿帶殺氣地襲擊兩輛馬車。
祖孫兩個出門都如平日一般,各帶了二十名護衛隨行。
四十名護衛都是訓練有素之人,吃虧的地方在於多數都沒隨身攜帶兵器,初時一個個拼上性命,才勉強阻止了對方襲擊馬車。這樣僵持的狀態之下,護衛反覆強調柳閣老的身份,對方卻是無動於衷,一言不發。
這樣混亂的狀態之下,柳閣老和柳之南都怕至親受傷而自己不能陪在身邊,不顧自身安危下了馬車,去尋對方。
兩輛馬車只相距十餘丈,就是在這短短的路程之中,在祖孫兩個站到一處的片刻間,對方一人突破了護衛的抵禦,飛身掄刀襲向兩人。
柳閣老下意識地用身形護住柳之南。
柳之南則反應奇快,瞬間摟住祖父,拼力扭轉身形。
那一刀,便由祖孫兩個一同承擔下來。柳閣老的傷在肩頭,柳之南的傷在上臂。
隨後,值得慶幸的是,護國寺一帶的官差因著提前得了柳閣老要過去的信,殷勤地到路上相迎,撞上了這一幕。
對方見此情形,匆匆逃離。
雖然已儘快找了大夫包紮傷口,祖孫兩個失血較多,回到府中,柳之南已陷入昏迷,柳閣老強撐著讓護衛把裴奕請來,隨後也昏睡過去。
說完原委,柳夫人道:“到了府中,已就近找名醫給他們兩個重新包紮,我還是命人去請太醫過來。我是覺著,此事非同小可,不需隱瞞。阿潯,你說呢?這樣做妥當麼?”
末尾的話,讓葉潯看出外祖母不過是強作鎮定。她竭力剋制住心頭翻湧的種種情緒,點頭微笑,“妥當,起碼我覺著妥當。”
說話間,江氏走進門來。
葉潯略一猶豫,起身道:“我去看看之南。大舅母,您陪外祖母說說話。”
江氏強笑著點頭,“好,你去吧。”
葉潯去了正屋的西梢間。一進門,便聞到了血腥氣。趨近涼床的時候,又瞥見了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染了大片血跡的衣衫。
葉潯似是踩著棉花一般到了床前,見昏睡在涼床上的柳之南面色蒼白,秀眉緊蹙。
從來沒見過、更沒想過,柳之南會經歷這般驚心動魄的事。
還天真的以為,柳之南此生必是順暢安穩的。
柳之南的傷在右臂,連帶的手都有些腫脹了。已經包紮好了,葉潯不忍也不能細看到底傷到了什麼地步,凝視片刻,將淚水逼回去,去了西次間。
坐在太師椅上,她深深地呼吸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斂目沉思。
起先,她不自主地搜尋著前世關於楊閣老的記憶,想著前世他有沒有做出過這般瘋狂的事。
沒有。最起碼她不曾聽說過。而且前世宋清遠一直被外祖父壓制得死死的,失意之下糊塗事沒少做,來往的人不是潦倒的學子便是紈絝子弟,根本沒可能與楊閣老搭上關係。
今生她一心忙著改變自己和親人的舊路,不知不覺的,部分格局、事態也隨之發生了連鎖反應。例如前世毫無交集且無印象的楊文慧變成了宋清遠的夫人,例如楊閣老竟將那個品行不端的女婿利用了起來,例如楊閣老利用徐寄思窩裡反的事情提早將徐閣老逼至了腹背受敵的境地……
前世的記憶早已不能在大是大非上幫助她了。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