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慧送走葉潯之後,在家門外站了多時,望著門前街巷出神。
就要離開京城了,不會再回來。
愛過的、恨過的、厭惡的、虧欠的人們,都會成為過眼雲煙。
等她走後,願意記得她的能有幾個?
大抵只有燕王妃、葉潯了。
“葉潯……”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不自覺地逸出一抹釋然的笑。
如果沒有那些不快,如果不是兩家門第之間存著溝壑,她們應該能夠成為朋友的。
都是傲氣藏在骨子裡的人,即便針鋒相對,只要對手不是蠢笨之流,便從心底生出一份欣賞。
從落魄之日開始她就知道,誰都可能對她落井下石,只有葉潯不會。不論是考慮大局,還是從性情而言,葉潯都不屑為之。
後來一次次的,葉潯幫了她幾次。於葉潯而言,是微不足道;於她卻是溺水之人尋到的浮木。那份微不足道,很多人都不願意伸手;那份恩情多重,只有她明白。
最感激的當然是燕王妃了。那也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子,不管人是善是惡,只憑自己喜好行事。
沒有這兩個女子,她那個父親,是真能將她逼上絕路的。
都是她該一生銘記的人。
再有,便是裴奕。
她從沒見過比他更俊美的男子,但是從初見就有預感,她此生也不會與他發生交集。只是還是被那份驚豔、迷戀衝昏了頭,想爭取。
便是這般,踏上了那一段險些葬送自己的不歸路。
一錯再錯。
這麼久了,看著聽著他與葉潯的日子越來越安穩美滿,早就認命並慢慢放下了。
因為外貌對男子生出的感情,或許能支撐一些人執迷不悟,卻不能讓她長久堅持。
但到底是喜歡過,所以從心底盼著他好。
哪怕日後隔著黑山白水,哪怕只能遙遙望向京城,得知他好便已足夠。
恍惚間,她的掛名夫君姚成走過來,溫聲道:“方才多寶閣的夥計送來的東西不對,也怪我,沒核對就打發他們回去了。”
“是麼?”楊文慧這才轉身進了家門,“這可怎麼好?”原本這些事是不需費思量的,但她此刻心緒雜亂,便沒了平日的幹練。
“我讓家丁把東西送回去,跟老闆解釋一番。”姚成用下巴點了點內宅的方向,“你回去歇息片刻,臉色不大好。”
“嗯。”楊文慧剛要舉步,便有人上前來通稟,“多寶閣又來了四個送東西的活計。”
楊文慧和姚成俱是一愣,隨即讓人將東西抬進來,當面核對。
姚成就問一名活計:“你們察覺方才送錯東西了?”
夥計卻是滿臉茫然,“送錯?不會啊。我們老闆說這兩箱子東西很是貴重,親自裝箱又叮囑了我們半晌,這才讓我們過來的。”
姚成便讓夥計看了看先前收下的那兩箱子東西。
夥計篤定地道:“這箱子都不是我們那兒的,怕是別家送錯東西了吧?”
楊文慧與姚成面面相覷。
直到第二日,兩箱子東西也沒哪家鋪子來取走。
楊文慧先前一直懷疑是父親又動了什麼歪心思,對著那些物件兒研究半晌,卻沒發現異狀。卻是看得出,都是些頗有年頭的瓷器玉器,所值並不比她在多寶閣選購的低。
心裡更是疑惑了,誰會好端端地送她這麼多東西呢?
眼看就要動身啟程了,她還是沒理出個頭緒,只得作罷,讓留下來照看宅子的下人將東西好生保管起來,等一段日子還沒人來取的話,就送給多寶閣的老闆。
上馬車的時候,楊文慧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也許,她該留意的不是那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