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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宣依然跪在地上,頭伏在手背上,恭聲的說著:“做臣子的,自然就該為陛下解憂。臣心意已決,還望陛下恩准。”
皇帝這下子起身從寶座上站了起來,且抬腳沿著正中鋪了厚實的黃色繡著龍紋祥雲的羊毛地毯上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隨後他走到了徐仲宣的身前停了下來,明黃色的衣襬微動。
他彎腰俯身,扶了徐仲宣起來,雙目微紅,竟是要落淚的意思。口中只說著徐仲宣是如何的對他忠心,知他心中所急之事。轉而又說起了以往他做梁王之時,徐仲宣入梁王府做他的侍講學士,君臣兩個人這麼多年處下來,是如何的情深之類的話。
若是單就面上看來,皇帝果真是無比信賴信任徐仲宣的。
但這樣的面子情誰不會做?這樣的場面話誰不會說?
徐仲宣更是哽咽了,復又俯身跪了下去,只說他這些年深領聖恩,心中一直惶恐不安,便是萬死也不足以報陛下聖恩萬一啊。
說到後來,滿殿中的大臣無不用衣袖子掩面垂淚。
於是後來,皇帝終究是同意了徐仲宣的請求。又下了一道旨意,只說是讓徐仲宣代天子前往西北督戰,三日之後就隨軍出發前往西北。他所到之處,如朕親臨,任是何人都不得怠慢之類的話。
可一面回宮之後,皇帝立時就遣了兩個心腹之人夾雜在要隨同去往西北的兵士中,只待尋了個合適的機會就結果了徐仲宣。且皇帝又細心的囑咐著,這樣的事務必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曉。
鄭華雖然已死,宮中的內侍也被清理了一遍,但多少也是有漏網之魚在的。所以皇帝遣了的這兩個人是何樣的身份,徐仲宣很快的便知道了。
但凡只要是人,誰還沒有個弱點呢?所以徐仲宣很快的便做好了萬全之策。且他也完全不會擔心隨後這兩個人會將這樣的事說出來。
當今皇帝是個多疑謹慎的性子。只待那兩人回來說他已死了,皇帝是必然留不得這兩個人在這世上的。所以封口這樣的事,最後留給皇帝來做,倒是更能讓他自己安心。
但徐仲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簡妍。
他一離開京城前往西北,簡妍就是一個人在這裡了。
去歲春日的時候,李信就已是過來了一趟,同簡妍說著他要去四處遊歷的事。這一年的時間過去了,他也只偶有書信過來,人卻是不見回來的。徐妙錦和徐妙寧雖然是嫁在了京郊,可現如今他和簡妍籌劃的這些事最好是不要連累到任何人,且也是怕眾人看出端倪來了,到時反而是不好了。
那就只能留著簡妍一個人在京城裡了。縱然是有四月和聽楓,以及齊暉相陪著,可徐仲宣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臨出發去西北的前一夜,徐仲宣抱著簡妍,一雙長眉緊緊的皺著,絲毫沒有要鬆開一點的意思。
簡妍便寬慰著他:“你放心。這些事你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麼?又擔心得什麼?你只管照顧好你自己,到時等著我去與你會和就是了。”
末了她又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她雖然並沒有明說,可是徐仲宣卻是曉得的,她心中也同樣的在擔心著他。
雖然所有的事都是安排好了,可總歸還是怕會半路出了什麼岔子來,到那時可真是會功虧一簣了。
但即便是這樣,這些事總歸還是要去做的。不然他們這輩子始終不會安穩。
一夜彼此的千叮嚀萬囑咐,縱然是再希望天永遠也不會亮,可到底天邊還是出現了魚肚白,錦雞四唱。
簡妍和徐仲宣一晚上都沒有睡,兩個人只是一直相擁著。
便是有時不說話了,可僅僅就這樣相擁在一起也是好的。
外面四月和聽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