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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先明一驚,心亂如麻:“你、你想殺胡肆?”
孟雪裡一根食指豎起,做了個“噓”聲手勢:“別說出來。此事不在一朝一夕,需等我道侶恢復身份,等我將體內強大妖力化歸己用,等妖界局勢穩定……我們從長計議。”
孟雪裡昨夜才與霽霄共赴雲雨,今早梳洗清爽,就要計劃殺他師兄。這事聽上去很荒唐、甚至有些冷酷絕情的意味。
要論孟雪裡與胡肆之間的恩怨,可稱結怨已久。
他懷疑胡肆參與過霽霄之死,雖然他沒有證據,而且霽霄本人似乎並不願一探究竟。若只有這一件事,他還可以讓霽霄做選擇,尊重道侶的決定。
但風月城助靈山佈局之事,牽連數萬妖族性命,孟雪裡再不能容!
他很愛霽霄。倘若必要,甚至願意獻出自己生命,換取霽霄生命。
正如他在妖王宮大陣中所做的選擇。固然有捨身成仁,拯救妖族之念,但最後只有一句話的時間,他最想說的“遺言”不是願人族如何、妖族如何、三界如何,只祈願來生與霽霄再做道侶。
然而這份熾烈、深沉的愛意,並不能消除他的危險念頭。
他想殺胡肆。哪怕霽霄知道後惱怒、痛苦,哪怕他們回不到從前。
雀先明驚魂未定:“你想好了嗎?”
“論推演謀局,我算不過他。我只能殺他!”孟雪裡伸出手:“又是我們倆了,你會幫我嗎?”
雀先明看著他的眼睛。孟雪裡由妖變人,瞳色變化,眼神卻重現當年堅定。
莫名地,雀先明想起很久以前,那時候沒有霽霄、沒有胡肆、甚至沒有靈山、沒有成千上萬的妖兵妖將。
只有他倆一起。
一起大笑大鬧,一起戰鬥拼殺,彼此交付後背。
“啪!”
清脆擊掌聲響起,雀先明緊緊握住他的手:“當然。我會幫你。”
人間初秋,天朗氣清,林深草茂。
寒山在北,明月湖在南。萬里之隔,遙遙相峙,山水迢迢。
距離“秋水煎茶會”還有月餘時日,參加大會的寒山弟子卻已出發了。
久未下山,不知山外人間好風光。
隊伍由重璧峰主帶領,眾年輕弟子不穿門派道袍,只作尋常打扮;不乘飛行法器,只以輕身術翻山越嶺,像一群抱劍遠遊的江湖劍客。
路過市井歇腳,常聽旁人議論寒山如何如何,眾弟子興致盎然,也不甚在意。路見不平,則拔劍相助,走走停停,半個月才走出北方。
愈往南去,江河愈多,眾人改換水路,日漸臨近明月湖地界,空氣溼潤,靈氣濃郁,山水景緻愈顯秀美。
兩岸青山連綿,千里水波浩渺,舟行水上,盪開道道水波,又很快消失無蹤。白色飛鳥成群振翅,起落於青山碧水間。
小船搖搖晃晃,朝看霧靄、暮枕煙霞。與孤高寒山是截然不同的風光。
至於天際那道裂痕,修士也好,凡人也好,都漸漸看得習慣。反正它就在那裡,不痛不癢,可看做一道奇異風景。
天氣更涼,月影漸圓。寒山弟子開始遇到其他趕路的修行者。
乘船來的,大多是窮散修、小門派,捨不得坐,或者坐不起飛行法器。
散修盟並不算最窮,卻還欠著錢譽之的錢,也不好鋪張浪費,便也乘船。
虞綺疏站在船頭看風景,望見相隔不遠處,另一條船上一道熟悉身影——是那位寒門城巷子裡的姑娘,好像名叫青黛。
三次偶遇,還算有緣吧。虞綺疏高興地揮了揮手。
青黛還未答應,她身邊三四位散修臉色驟變:
“我去!你們看,又是那小子!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