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但他還未走近,小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氣勢凜冽的黑影閃出。巷子狹窄,他與那人打了個照面。
竟是一位女修,身穿青色斗篷,腰間配一柄刀。
虞綺疏一怔,若有所思:“我好像見過你,你是……”
那女修看他一眼,淡淡一點頭,腳步不停,轉眼已經走出巷口。
“看什麼呢?回來了傻小子。”門內響起錢譽之的聲音。
虞綺疏一步三回頭:“剛才那是誰?”
他想起來了。今年春天,也是在寒門城小巷,一位陌生姑娘從天而降,裙襬旋開,像一朵碩大青花。
那姑娘不講道理,一刀攔住他去路,問了他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虞綺疏怎麼也沒想到,當時孟雪裡在瀚海秘境打敗青黛一行厲害散修,搶走他們儲物袋和黑斗篷,還對青黛自報家門“虞綺疏”三字。
這到底算什麼事兒,哪有坑徒弟的師父?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挖坑,後人遭殃。虞綺疏作為長春峰弟子,承受了太多。
錢譽之將他迎進來,反手關門:“散修盟盟主,青黛。你認識?”
“算是見過。你跟散修盟,到底什麼關係?好像經常來往。”
“告訴你也無妨。”錢譽之摺扇敲敲桌案,示意虞綺疏給他孝敬一杯茶。他品著茶,簡單解釋一番。
虞綺疏聽罷,深感不解:“你投這麼多錢,猴年馬月能收回來?”
錢譽之輕搖摺扇,反問道:“你看青黛怎麼樣?”
虞綺疏腦海中閃過一雙妙目,實話實話:“挺漂亮。”
錢譽之大怒:“我是問長相嗎?!我是問資質!”
虞綺疏赧然:“哦哦,那應該挺厲害!”
錢譽之這才回答他上一個問題:“這散修盟,未來六年都沒有幫我賺錢的可能,但我不是投資它,是投資一大批年輕散修的未來。他們中間,但凡有一個人摸到聖人門檻,我就穩賺不虧了。明白嗎?”
錢譽之感嘆道:“其實當初我與霽霄師兄,也算互相投資。雖然他是出於體諒同門的心情,根本沒有指望我真能掙到錢。”
虞綺疏突然眼前一亮:“既然你這麼想,那你別投散修盟了,直接投錢給我吧!說不定我以後也成……”
錢譽之抄起摺扇敲他頭:“當然還有別的好處!一來,有些事情,有名有姓的門派世家不方便動手,散修卻可以做。二來,散修訊息靈通,對我很有幫助。三來,現在很多年輕修士寧願辛苦漂泊,也不願受門派束縛,這可能成為趨勢。未來的事,誰說得清楚?天還裂個口子,以後人間如何,還是要看年輕人往哪裡走啊。”
在錢譽之看來,過去的修士,不抱團就活不下去,除非是背叛師門、被逐出師門,才不得不漂泊四海,獨自為戰。現在時代變了,市面上能買到的功法、能交易的資源越來越多,散修盟就是和平年代的產物。修士可以拜入某師門,遵守嚴苛門規,打理與師長、同門的關係;也可以用相對鬆散的方式聚集,自由自在地尋找同類。
虞綺疏聽得雲山霧罩,半懂不懂,感嘆道:“你想得真多!”
錢譽之又敲他頭:“傻小子,我想得多,是為了讓你們可以少想一點。”
“那現在這種情況,你再幫我想想。”虞綺疏道,“‘中秋月圓夜,秋水煎茶會’,寒山要不要開山赴會?”
他就算沒有錢譽之思慮縝密,也知道“秋水煎茶”只是一個幌子。大門派做事,最忌諱師出無名,就算強詞奪理,也要講出些“道義”。明月湖想成為第一宗門,這次更要佔理,為其他宗門做表率。
如今寒門城裡都傳得沸沸揚揚,何況外界,寒山該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