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後,眾人便來城南典廄署。
典廄署的守衛見來人中有一人穿淺緋官服,身後還跟著一隊衙差,便上前向劉延嗣問道:“不知大人前來,有何職事?”
按大唐服制,五品官員著淺緋官服。
劉延嗣回道:“快請你們家署令大人過來,本官有平疫之事找他。”
典廄署最高長官乃典廄署令,從七品,衣淺綠。
很快典廄署令便匆忙出來迎接。
劉延嗣簡而言之,便要署令帶陳楓等人進入牛廄,同時安排負責飼養牛的僕丁過來。
這人雖不解,但人家官職高,又說涉及平疫之事,只好老實照辦。
待一個僕丁上前來,陳楓問道:“你可知牛痘?”
那人一聽,忙跪下求饒:“大人,牛廄狹仄,幾百頭牛擠在一起,這牛痘總是避免不了,倒不能怪小的失職。”
這人以為陳楓是過來問責的。
陳楓徑直拉他起來,道:“我未怪罪,你領我去看看。”
這個僕丁心中納悶,還有人要看牛痘?那麼噁心的東西,這人怕不是有毛病。
其雖腹誹不已,但仍舊乖乖地領著陳楓去找生了痘的牛。
劉延嗣和白雲子則跟在陳楓後面,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待來到一頭牛前,僕丁伸手一指:“這頭就長了牛痘。”
陳楓一看,見是個母牛,ru頭上密密麻麻盡是膿包,只覺噁心,便回頭對劉延嗣道:“還需清場,無關人員不得留下。”
劉延嗣不知道陳楓葫蘆裡賣什麼藥,只以為他要保密,就按要求將其他人趕了出去。
現場只留下三人,另外一個是白雲子。
待清場完畢,陳楓蹲在母牛身旁,忍著無比的不適,將母牛乳tou上的膿包往瓷瓶裡擠。
在視覺、觸覺、聽覺以及心理感覺的聯合烘托下,其一邊擠膿,一邊乾嘔。
劉延嗣這才明白陳楓為何要清場,這場面實在太噁心人,他只看了一眼,便承受不住,只好轉頭望向他處。
可是眼睛雖看不見,但耳朵卻能清清楚楚聽到陳楓的乾嘔聲,簡直是餘音繞樑,又混合著剛才留在腦海中的優美畫面,只勾得劉延嗣也跟著乾嘔起來。
好在瓷瓶不大,一頭牛還未擠完,瓷瓶就裝滿了膿液。
陳楓拉著兩人到一僻靜處,道:“你們信不信得過我?”
見兩人點頭,其又道:“接下來,我會在胳膊上劃一道小口,然後把膿液抹在傷口上,一兩天後我會發燒,出疹,長皰,到最後結痂,症狀皆如同痘疫,但會輕很多很多,絕不會有性命之憂,也不會留下其他症狀。
待痊癒後,我便不染痘疫!永遠不染!”說完,又問道:“你們跟不跟我一起抹?”
劉延嗣打了個冷顫,忙擺手:“我不要,我不要。”
白雲子卻問道:“你這是何理?”
陳楓想了一想,便斬釘截鐵道:“此名‘接種’,乃以毒攻毒!以牛痘攻人痘!”隨後解釋道:
“我知道你們有疑慮,認為此事荒唐,難以置信。非要叫我講道理,我也講不出來。只好以身試法,做給你們看,但需要時間才能驗證。
我從染牛痘,到痊癒,可能要十天左右。屆時你們相信了,再抹,又要十天才能好。如此耽擱,二十天過去,而疫痘疫情卻等不得我們!”
白雲子左思右想,喃喃道:“以毒攻毒?《黃帝內經》裡有載‘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其便下了決心,點頭道:“好,我跟你試!”
劉延嗣知道白雲子是名醫,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