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離班車站,四人才各自從車窗收回視線,抹了抹眼淚,相對無言。
到了南市,剛從離別愁緒中緩過來的四人,又提著大包小包下了班車,謝慕澤跑到外面去找了個騎三輪的老鄉,跟他套了套近乎,偷偷答應給他點報酬,這才讓人願意送他們去火車站。
他們的行李真的太多了,如果靠人力的話不是弄不過去,但姜寶還懷著孕,謝慕澤也捨不得喬若煙大包小包的,只能他和喬奕欽搬行李了。
行李當中最重的就是四床被子,其他的都還是次要的。
不是他們想帶這麼多東西,而是布票走到哪裡都是緊張的,到地方再買基本上不現實,只能往家裡帶了。
到了火車站,又跑了好幾趟,才把東西送上火車,謝慕澤在火車上看行李,喬奕欽去把姜寶和喬若煙護著送上火車。
車站人太多了,擠擠攘攘的萬一再把兩個女孩子擠出個好歹來。
四人買的票是臥鋪,小小的車廂裡就只有他們四個人。等他們都安靜的坐下來後,已經是滿頭的汗,看起來有點狼狽。
喬若煙和姜寶卻依舊一身清爽,感覺清秀的坐在那裡,對比差格外明顯。
喬若煙拿出軍綠色的鐵水壺遞給他們,兩人也不見外,一人喝了幾大口,才算是緩下來歇了口氣。
“火車站真夠擠的,想想到了北京還要這麼來一回……”姜寶心有餘悸開口道。
喬奕欽也很擔心,姜寶還懷著孕,就怕她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寶兒,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喬若煙和謝慕澤也關心的看向她,姜寶搖搖頭:“沒事,我很好。”
謝慕澤才道:“到了北京會有人來接我們,我給我叔叔發電報了。”
喬若煙心裡一動,北京的叔叔,謝慕澤這是不準備再隱瞞他不是南市人的事了嗎?
想到剛才姜寶偷偷問她的話,謝慕澤的家人就在南市,為什麼不來送他。
喬若煙當時雖然回答說可能是忙也可能是謝慕澤說過不用送,但她其實是知道為什麼的。
謝慕澤的家人根本就不在南市,自然沒人來送他。
謝慕澤現在說了這話,就代表他似乎有了想坦白的想法。
她沒有開口,喬奕欽卻大大咧咧開口問道:“慕澤,你在北京還有叔叔?”他像是才剛想到一般開口,“對了,今天你家人怎麼沒有來送你?他們不是在南市嗎?”
謝慕澤溫和的笑笑,即使臉上帶著汗水,也無法掩蓋住他的俊美:“其實我不是南市人,我家在北京,我只是借了父親戰友兒子的名義,才插隊到臨山村的。”
他這番話資訊量太大,喬奕欽和姜寶面面相覷,喬若煙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特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謝慕澤看看鬧哄哄的車廂外,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到北京我再跟你們細說。”
喬奕欽和姜寶滿心疑惑的不再追問,喬若煙卻是心知肚明。
但不得不說,謝慕澤選擇坦誠的這一秒,她對謝慕澤僅剩的防備徹底衝破了口子,只剩那岌岌可危的一點點,只要謝慕澤原原本本的坦白,那麼喬若煙覺得自己大概就能徹底的信任他了。
謝慕澤這個人,從他的嘴裡聽不到幾句實話,他心機深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這半年來,似乎只因為考上了大學,他變得越來越開朗,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重煥新生,有了真正屬於這個年紀的跳脫陽光。
他在喬家人面前似乎越來越能放得開,整個人像是慢慢的掙脫了某種枷鎖。
喬若煙也越來越把他當成親近的家人哥哥來看待,對他唯一的芥蒂就是他對於家世的隱瞞。
此刻從他的嘴裡聽到了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