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的時候,錢寶兒還在想著丟瓜案:“我以前在京都裡聽過不少案子,早晚有一天你爹爹也會做個人人都稱道的好官。”
錢寶兒的話讓昭昭抿唇一笑,“會的。”說完之後,昭昭又問道,“你以前住在京都?”
林家是從京都來的,昭昭對這個地方有些好奇。
錢寶兒本來就愛說話,現在直接小嘴叭叭叭,把全家人的情況,包括她為什麼來鄖河縣說得是一清二楚。
錢寶兒祖父錢老太爺是縣裡頭的頭一份人物,年輕時候北上打過匈奴,南下徵過擺夷,甚至還渡洋打過倭寇,等到天下太平之後,錢老太爺也不等著帝王對他有疑心,直接放權甚至告老,堅決辭官三次之後,甚至不留在京都,直接帶著媳婦就回鄖河縣裡住著。
至於說錢寶兒為什麼會到鄖河縣,是因為這位錢家如珠似寶養著的小姐早些年在京都裡總是生病,一位雲遊的和尚看過之後說她在京都裡水土不服,需要在故土之地生活至少三年,三年之後會不藥而癒。
錢家人把錢寶兒送入到了鄖河縣之後,果然錢寶兒不再生病,想了想,一家人決定把錢寶兒留在鄖河縣,畢竟三年時間不長,等到時候回到京都也才十歲。
錢寶兒的母親本來也想來鄖河縣,只是家裡的大兒媳婦懷了孕害喜得厲害,晚點又要給二兒子相看,京都裡一堆庶務,就只能夠把錢寶兒留給錢老太爺和錢老夫人照看。
錢寶兒嘰裡呱啦地把所有來龍去脈給說得一清二楚,又問起昭昭的來歷。等到聽聞昭昭是拐賣的,啪嗒地掉眼淚,小手攪在一起,身子微微前傾,心裡頭一直為小夥伴操心。
等到聽到了如何抱住了林鶴的腿求助,最後被林家收養,錢寶兒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膛,覺得好險。
岑薛青看著昭昭說話的時候,會偷偷看自己,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難怪她覺得這孩子早慧,按道理林家就說不上富裕,林昭也算是官小姐,何至於如此早熟,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甚至林昭把來龍去脈說得這麼清楚,岑薛青知道,這孩子有一小半是說給自己聽的,林昭顯然還記掛著學醫的事,想要告訴自己,林家人對她有恩,她非常想學醫,目的是為了治姐姐。
有錢寶兒在場,岑薛青不好說林清薇的胎記之事,等到把錢寶兒送回了錢家,馬車裡單剩下了兩人,岑薛青坦然說道:“我確實會些醫術,不過剛剛你姐姐的臉上的胎記我看了,我沒法子醫治,這樣的話,你還是要跟著我學醫嗎?”
昭昭坐在窗邊,因為馬車始動,外面的風呼啦啦地往裡灌,她這會兒把腦袋上的小帽子結繩系得緊緊的,紅色的絲絛被風吹得揚起來。
昭昭的長睫在風裡顫了顫,“姐姐臉上的胎記還有哥哥的腿我知道會很難很難。”
她說話很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岑薛青,“京都是國都,彙集了最厲害的人,娘告訴過我,還請過宮裡的太醫,也都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我想學醫是為了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辦法。”
岑薛青看著雪糰子一樣的小姑娘,對方眼眶發紅,要不是被風吹走了部分眼中水汽,只怕這會兒淚珠子要滾落了。
岑薛青嘆了一口氣,臉上也出現了頹唐的神色,“哪兒有那麼容易呢。”
看到了岑夫子的表情,林昭反而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粉嫩唇瓣上翹,鼻尖微皺,繼而眼睛一彎,裡面盛著的水汽從她的眼角滾落。
“夫子,我知道不容易,不過我不怕。我才學了《離騷》,裡面有一句話我特別喜歡:‘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學醫的初衷就是為了哥哥姐姐,我有自己的規劃!”
“我聽祖母說,襄西與蘄樂之地有個深谷,都稱為神醫谷,裡面有個很厲害的神醫叫做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