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時間,路上行人不多,但丹青還是撞到幾個肩膀,引來責備的目光。她逃進銀行大堂,坐下來,呆呆的看著電腦螢幕迅速跳出綠色的各種指數。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一位中年婦人好心地問她:「小妹妹,你沒有什麼事吧?」丹青有站起來上路。
到街上一抬頭,面孔即時沾滿水珠,這一陣瀟瀟雨,下了不止一點點時候了。丹青一路踟躕,無意認路,很快衣履頭髮都告濕透。
待看清路牌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路人漸密。
丹青記得來過這裡,按記憶摸上門去。
她已經筋疲力盡,掀門鈴時把整個手掌壓上去,頭靠在人家門上。
來開門的是喬立山本人。
「丹青,是你,怎麼象落湯雞?」
「我可以進來嗎?」
「快請進。」
丹青倒在他家沙發裡哭泣。
「發生什麼事?」
丹青沒有回答。
「你真的一塌糊塗,來,先換件乾衣服,丹青,振作一點,有事慢慢說,你當我是朋友的話,要聽我的話。」
不由分說,他已經取過大毛巾來,擦乾丹青頭髮。
小丹任他擺布,不住哭泣。
喬立山笑,「真沒想到你這麼能哭,還以為你是少女中最堅強的一個,這下原形畢露,不過有什麼事,哭出來也好,別屈在心裡。」
他把浴袍交給她,著她換。
丹青潰不成軍,哪裡還顧身上的濕衣服。
喬立山只得斟出半杯拔蘭地,讓丹青喝下去。
要命,有誰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他倆,喬立山用黃河的水也洗不清。
丹青披頭散髮,神情萎靡,雙目紅腫,衣衫不整。
他則落井下石,逼她脫衣,灌她喝酒,還說不是心懷不軌?
「丹青,為我著想,令我生活易過一些,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她的頭髮撥向腦後,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眼睛裡去。
丹青自喉嚨底發出一串響聲。
「什麼,再說一次,我只聽到娟子阿姨四個字。」
丹青用盡渾身力氣,再說了一次,伏在他身上抽噎。
喬立山這次聽真確了,面色大變,「不,季小姐她,不。」
他的鼻子也酸了。
緊緊擁住丹青,他說:「我真難過,我的天,太不公平。」
那溫柔可愛的美婦人,有一雙漆黑會笑的大眼睛,喬立山對她印象非常深刻。他當然也知道她在丹青心目中地位崇高。
「對不起,丹青,我不知道,這個打擊一點非同小可。」
丹青伏在他胸膛上,沒辦法再講第二句話。
「可憐的丹青。」喬立山喃喃說。
折騰了這麼些時間,她實在累了,酒意發作,頗有睡意,靠緊喬立山不動。「丹青,換過衣服再休息,這麼會生病的。」
丹青緩緩搖頭。
喬立山嘆口氣,考慮一會兒,決定動手。
牛仔褲濕了水,大抵有一公斤重,「丹青,」他說:「你陷我於不義。」弄得不好,怕要坐牢。
但是丹青已經昏昏睡去。
他用浴袍蓋住她。
喬立山到書房去撥電話。第十章丹青家裡沒有人,電話空響了千百次,喬立山忍受不住這種空虛,放心話筒。叩一道門,長年累月,門卻不開,一定更加難受。
象丹青這種年紀的少女,最怕天忽明忽滅,人忽在忽亡,沒有應付無常的經驗,反應過激,亦值得原諒。
可憐的小女孩。
怎麼樣同她家人聯絡,來把她接走呢。
喬立山走出去觀察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