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被吼得一愣,她還從未對藏星如此對待過。
“對不起,明若師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你不愛護它。”明月頹然道歉,她已經輸得徹底,毫無勝算。
明若在安慰聲裡止住哭聲,抽噎著抬起頭來:“師姐,我知道,你是在記我的仇。你以為,我是故意要搶你的燈,也是故意要討要你的劍,倘若真是如此,師姐大可以直說,不必假惺惺的。”
明若說罷,推開藏星跑了。
藏星追上去,剩下幾位師兄師姐,面面相覷,場面尷尬。幾位師兄師姐說:“明月師妹,你不會真是如此想的吧?因為小師妹她才是仙尊的命定之人……所以你才……可是這本該就是她的,如今明月師妹所得來的修為,還是她的呢。”後半句聲音很小,但傷人心的威力卻一點也不小。
明月白了臉色,“我怎麼會……我自然不是。”
幾位師兄師姐推搡一番,一聲長嘆,離開了明月臺。剩下明月跌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香嫋嫋,熱氣還未散去,但再沒人喝了。
明月撐住額頭,她原本還懷疑自己錯怪明若,可今日一看,明若她的乖巧可愛,從來沒有對她明月的份。
明若對她有敵意。
這倒也尋常,倘若她是那個被竊取了人生的人,她也看不開。倘若能將這一切還給明若該多好?可是明若身體太差,無法交還。
明月腦子裡又迅速地冒出另一個念頭,離開這裡,等到日後明若身體能承受換命格了,再回來將命格還給她?
可是……可是她真的愛著秦絕。
那個高高在上的、如一輪皎月只能仰望的鶴微仙尊。
明月腦海裡浮現出秦絕的模樣,更像一顆□□,她慢慢抱住自己膝蓋,將頭埋進膝蓋裡,藏起自己的眼淚。
在她痛哭之時,忽然察覺到掌心的異樣。
攤開手,她的掌心裡赫然浮現出一個金色的“絕”字。
一百年前,秦絕曾與她種過同心訣。
同心同心,自是道侶才能。可如今,她已經不再有可能成為秦絕的道侶了。
明月閉上眼,愈發難過。
當時種下這同心訣是為保護明月,那次是明月渡劫,出了些意外,她修為太低,差一些走火入魔,情急之下,秦絕才想出這麼個法子,將她所受的傷引給自身。所謂同心訣,一經種下,便可以為對方承受痛苦。而同心訣種下之後,一旦雙方為彼此動情,便會在手心裡顯現出對方的名字。
可一百年了,秦絕手心裡的“月”字,一次也沒有亮過。
明月哭得更兇了,外頭的風雪彷彿都蓋不住她的傷心難過。
倘若三百年前,她不跟秦絕走就好了。
三百年前,她阿孃死的那天,她本打算一起跟著去的。可是秦絕出現了,他那樣的清冷高潔,不食人間煙火。他對她說,跟我走。
她便跟他走了。
明月重新將頭低下去,早知道,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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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
“你若能讓,便讓著她些。”
秦絕不知何時到的,雍容雅步從明月身後繞過,行至折雲身側。
明月低下頭,站起身來:“師尊。”
秦絕瞥她一眼:“不必多禮。”
折雲道:“鶴微師兄來了,快坐吧,師兄稍等,我去取琴過來。”
明月這才知曉,是折雲請秦絕來的,折雲的新琴做好之後,彈起來總有些手感不對,他便請了秦絕過來,讓秦絕聽罷給他意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明月暗暗瞧了眼秦絕,不知他是否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倘若聽見了,又聽見了多少呢?即便聽見,應當只有最後那幾句吧,畢竟鶴微仙尊應當不屑於做出偷